火炮,是朝廷工部锻造出来的镇国利器。
每一门,都是用特殊材质制成,且刻有阵纹。
百户所使用的‘无畏大炮’,是所有火炮中,级别最低的存在。
但一炮之力,也相当于灵胎期巅峰武者的全力一击。
可以说,正是因为朝廷掌握着此等火炮的锻造之法,才拥有着马踏江湖、震慑地方豪强的底气。
除了拥有绝大多数的高阶武者外,像这种奇技淫巧,也是朝廷所擅长的。
故而,每一门火炮都严格记录在案,决不允许外流到民间。
而史仁喜,作为安陶县百户所的百户,却悍然忤逆朝廷律令,伪造文书,私自将一批火炮调拨了出去。
而这批火炮,也从此不知去向。
这若是被告发,以大宁律法的严苛,必然会被处死。
而楼骁的父亲,乃是从六品试百户,相当于史仁喜的副手。
掌握这个把柄,再收集好证据,若扳倒了史仁喜,那么楼骁的父亲,就会凭此功劳成功上位,晋升为正六品百户。
所以,临出发前,楼骁的父亲就叮嘱过他,要好好看着史仁喜,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职场里的勾心斗角,真是无处不在。”薛宝玉心想。
史仁喜会不会造反,跟薛宝玉没有关系。
他只是在想,那批火炮的去向,和后天灵根一事,是否存在联系?
敛去气息,薛宝玉将龟息神通发挥到极致,默默地蛰伏于草丛中,将鼻窍威能开到最大,捕捉着附近所有的气味。
当他慢慢凑到那处裂谷,鼻尖倏然动了动。
又是几次闪身,轻轻地拨开眼前碍眼的枝叶,露出一条缝隙,默默地观察。
不远处,有一老一少正站在一处干涸的大地上。
大地上满是龟裂的痕迹,有的缝隙只有发丝宽,也有的竟有一指宽,形成不规整的裂痕,覆盖着方圆十数里。
“阁下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要藏头露尾,何不现身一叙?”那名衣着血色长袖的老者,淡淡地开口。
薛宝玉心头一紧,以为自己被发现。
但下一秒,一声长笑倏然传来。
只见一身甲胄的史仁喜,手持一杆大戟,踏着翠绿的枝叶,如飞燕般轻飘飘的落在血袖老者面前,约莫十丈外。
“拜见何前辈!”
“哦,你认识我?”何姓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史仁喜。
“大名鼎鼎的‘血裂手’,名动江湖四十余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血裂手……你若不提,老夫或许都已经忘了。
未证道之前,那的确是江湖朋友,送给老夫的一个绰号。”何姓老者抚了抚胡须,似在追忆。
一旁的青年沉不住气,指着史仁喜鼻子,毫不客气道,“我不管你是谁,来此是何目的,咱们双方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也不介意除掉你。
左右不过一个正六品官儿,平日里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史仁喜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血手帮的少主,说话就是硬气。”
何姓老者目光沉静,对方既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旁边的人,就是血手帮少主,也是理所应当。
“万万没想到,威名赫赫的血手帮,竟然也是大同会逆贼,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怕是得来一场马踏江湖,兵指血手帮吧?”
“你是在找死。”血手帮少主满脸凶戾。
面对一个筑元,一个灵胎期巅峰,史仁喜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颇有底气的微笑道,“我并不是在威胁二位,而是想说,你们做的事,我们都一清二楚。
甚至还默默地推波助澜,帮助你们采集‘血煞灵根’所需要的养料。
这处不祥之地的阴煞之气,虽说已经干涸了许久,但灵蕴犹在。
只需大量血气滋养,就可以再度唤醒。
但灵根只有一条,无论是贵宗,还是我们,都想要获得。
不如,咱们做个交易,把这条血煞灵根让给我们。
我们负责为你们保守秘密——保守你们是大同会反贼的秘密?”
“哈哈,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一个小小的气血武夫,就敢威胁老夫?”何姓老者怒极而笑。
“以晚辈的本事,自然奈何不得前辈,但……如果再算上我身后的势力呢?”史仁喜脸上倏地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究竟是谁?”何姓老者沉声询问,不停地打量着史仁喜。
“桀桀桀,正式介绍一下,在下黑十,现任鬼方宗安陶香堂香主!”史仁喜桀桀怪笑,旋即扯下脸颊的人皮,露出了一张沙陀人标志性的黝黑面孔。
何姓老者和血手帮少主先是一愣,就连躲在草丛里的薛宝玉,也在心底大呼卧槽。
“……好,好手段,贵宗真是好手段。
大宁朝廷,堂堂的正六品百户,竟然都被你们替换掉了……”何姓老者声音低沉,同时也对鬼方宗的画皮换脸之术,感到深深地忌惮。
“难怪,难怪明镜司沿着余庄那条线,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安陶香主的跟脚。
此人,竟然早就替换掉了史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