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的决定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迅速在村子里扩散开来。
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无一不围绕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薛虎,那个向来偏爱薛志强又要面子的人,竟然对薛志强的赌债置之不理了!
高利贷者们闻风而动,他们大年初一就去闹事,就是为了震慑薛志强以及逼迫要面子的薛虎,他们知道原来的都债都是薛虎帮忙还的,那这次也不例外,这也是他们敢于放债给薛志强的原因。
现在他们可着急了。
他们成群,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薛志强的家门口,敲门的声音急促而响亮,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门,直击人心。
薛志强站在院子里,脸色苍白如纸,心中又急又恨。
他本以为,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即便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家人也会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为他遮风挡雨。
然而,现实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裂了他的幻想。薛虎那句“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的话语,如同寒冰刺骨,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娘,爹,你们不能不管我啊!”薛志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向这些索要高利贷的人求告半天,好不容易等他们踢踢踏踏地都走了,才赶忙冲向薛虎的房子。
原先以为薛虎会帮忙兜底,薛志强的腰杆子还很硬气。
得到这个消息,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求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薛虎和李锐改在家坐着就听见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两人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与痛心。
他们何尝不想帮儿子度过难关!
相比起以前薛志强等着他们两个老人去送钱或者去还钱的样子,现在的薛志强可谓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这让薛虎心中更是确定,纵容只会让薛志强越陷越深。
“志强啊,这次你得自己面对。”薛虎叹了口气,声音沉重而坚定。
他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十分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屡次教导你不要赌博,你从来不听我的话!这几年来,你欠下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清楚!我们老两口哪有那么多积蓄,早就为了帮你还钱花的精光。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以后你再想做什么,我们也管不住你了!”
李锐改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拉着薛志强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儿啊,娘知道你心里苦,但这就是生活。咱们家不富裕,怎能无底洞似的还钱?利滚利的高利贷早就把咱们都榨干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
薛志强望着不做声的薛虎,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来。
他心中的怨恨如同潮水般汹涌,无法遏制地朝着薛虎倾泻而去。那双曾经闪烁着逃避与依赖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既然你不能帮我还钱,当年为什么要把我送去劳动改造?!”薛志强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指责。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怨恨,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与痛苦一股脑地倾泻在薛虎身上。
“别人都没事,你非要我去劳动改造,害的我失去了工作,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他的话语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薛虎。
薛志强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是自己沉迷于赌博,忘记了是自己亲手将美好的生活推向了深渊。
“我不管!你去找人借钱,你去找老三要钱!”他继续咆哮着,仿佛薛虎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要薛虎愿意出手相助,他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重新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他们想撒手不管,那怎么可能?
“你生了我就该养我,就得管我一辈子!”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薛虎的心。
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薛虎知道,自己无法再为薛志强承担一切,也无法再让他继续逃避责任。
面对薛志强的指责与咆哮,薛虎心里充满了失望。
薛志强这个样子,就是他认识中那些赌徒最终变成的样子——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疯狂赌徒就是这样无视亲情的。
薛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失望、有痛心、也有坚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志强,你错了。我送你去劳动改造,是为了让你重新做人,是为了让你有机会重新开始。我生你养你,但我不能养你一辈子。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薛虎的劝告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薛志强内心丝毫的波澜。他无视两个老人,开始疯狂的翻箱倒柜,试图在薛虎家中找到一丝希望,一丝能够让他摆脱困境的金钱。
李锐改目睹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她的声音颤抖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里挤出来的:“志强啊,你别翻了!但凡有钱妈一定会给你!爸妈是真没钱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助与自责,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