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艳阳高照,阿蛮从昨晚的梦中醒来,掌心里攥的字条已经汗湿。
那张字条上的字体模模糊糊,好像她的心事,被人泼开。
只是阿蛮并不打算拯救。
她展开那张纸,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的字已经歪歪斜斜,枝丫旁溢。
只剩求我二字,依旧清晰。
阿蛮看了下手机,手机上有条陌生来电,一条短信。
无署名,无介绍,只简简单单一句——记我名。
便将他的信息暴露的一览无余。
还是这么自信。
阿蛮撇撇嘴,发觉发信时间竟然是深夜三点。
他三点不睡发什么癫?
阿蛮还没来及的细想,不知是否读取信息竟然被人盗窃了心声,对面又传一条简讯。
——考虑好了吗,要不要求我?
阿蛮一口口水被呛出来。
她被逗笑,俯身咳了半天才道,
阿蛮:——阿sir,我已不再年轻。
阿蛮:要玩找别人啊。
阿蛮:劳驾。
她依旧油盐不进。
回完信息,阿蛮想了想,将他的信息删除。
信息刚删除,阿蛮还没来得及起床洗漱,便收到阿妈打来的电话。
阿妈用的依旧是寺庙里的座机,听说她最近跟陆生学着修身养性,一起搬到山上,竟然真的打算做尼姑。
阿蛮已经有许久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了。
她愣了一会儿,按下接听键。
“喂?”
“阿蛮啊,是我。”
阿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几分与她年纪不符的干净清脆。
阿蛮很好奇,笑道,“阿妈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难不成你下月要过生日。”
阿妈:“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阿妈:“难不成我不过节就不能找你了?”
阿蛮忍不住翻身坐起来,一边慢悠悠的穿衣服,一边无奈低笑。
阿蛮:“倒不是不可以。”
“只是阿妈你自己想想,这是不是不符合常理?”
阿蛮仿佛在跟老友叙旧,不紧不慢,带着点调笑,也带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套上的距离。
不是她愿意这样。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讲不清。
根本讲不清。
阿妈说:“今天休息日,你上山一趟,我有事跟你讲。”
阿蛮却还在拼命回忆,两人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是在旺角街头,还是陆生别墅?
想了一会儿,她终于记起,恍然大悟。
“哦,是在陆生别墅。”
那一年,她刚选好专业,终于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生活。
阿蛮拿着通知书,对她说,“你以后不用再攀男人了,以后我赚钱养你。”
阿妈正在描眉,温婉的眉眼间满是可笑。
阿妈:“你发什么巅?”
阿妈:“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
阿妈:“陆生对我又好,又舍得砸钱,我呀,在这条街横着走。又何必非要出去吃苦。”
阿蛮当时愣了。
她没想到阿妈会食言。
阿蛮:“可你明明说……”
阿妈冷笑着打断她。
阿妈:“我是说过等你长大就换种生活方式,可换成什么样,还不是要看我心情?”
阿妈:“阿蛮,做人不能太天真,你以为你出去就有好日子等着你?你去排队看看街头飘来的外地人,哪个能有我们这般好日子。”
阿妈:“你还有何不知足?”
阿蛮当时正处在被故亦周拒绝的境地。
她在也尴尬,不在也尴尬。
她本以为,阿妈会跟她站在统一战线,可没想到,为了爱情,阿妈可以坚决抛弃她这个女儿。
从陆生家搬走的时候,阿蛮拎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还想跟她说点什么。
可阿妈忙着跟陆生说话,头都没有回。
除了这一次,另外一次便是告诉她,你二叔要回来。记得去接机。
阿蛮没有听,一如既往的叛逆。
从那儿以后,阿妈就再也没搭理过她,只有陆生时不时笑着谈起,知道她的状态还好,阿蛮便没有特别去打扰。
母女的关系有点畸形。
所以她从不对阿妈做过多的要求。
果然,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蛮气喘吁吁的爬上山,看到她住在幽静的山上,带发修行却还是一副富太太打扮,美甲睫毛一样不落。
阿妈躺在寺院里一棵常青树下,闭目养神,一袭素色长衫,发簪挽在头顶,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
一看到她,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阿蛮率先坐在她旁边。
她一屁股坐在石台上,没有任何优雅气。
阿妈皱眉。
阿妈:”教你多少次,怎么还是——”
阿妈话音未落,就被阿蛮没礼貌的打断。
“阿妈,别废话啦,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阿蛮说着,眼睛却还望着手机,在回复梅姐要她加班的信息。
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