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倩的妈妈叫赖东梅,是长征厂三产纺织厂的挡车工。 要说纺织厂的厂长是谁,她或许知道,但要是提起总厂新上任的副厂长,她就两眼一抹黑了,啥也想不出来了。 赖东梅狂吼一声。 “什么温厂长?你就是冷厂长来了,也没有用!我就知道我女儿不见了!” 赖东梅口水乱喷,就像一个失心疯。 两个警察要吓疯了,生怕赖东梅这个蠢货再袭击厂长,时刻提防这个女人。年轻警察眼尖,他刚进门时,就看见白雪家里有电话。 警察言语十分客气,“同志,我能用一下你家电话么?” 还没等白雪回答,温淮之脸色阴沉可怖起来,他目光轻蔑,在警察脸上扫了一道, “怎么,你们还打算叫增援么?” 警察嘴唇翕动,被温淮之吓得够呛,温厂长这种态度,显然是对他们不满意啊。 另外一个警察迟钝,嘴却很快, “温厂长,是能叫……还是不能叫……” 他声音很弱,就像蚊子嗡嗡乱飞。 “如果你们两个男人,还不能制服一个女人,你们大可以叫人增援。但,我劝你们把她放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有温淮之这句话,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抓人困难,放人却容易得多! “好好!都听温厂长的……” 温淮之领着白雪,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了。 白俊站在客厅角落,愣了一下后,赶紧恢复过来,他防备着赖东梅偷袭自己。 想起刚才她挠温淮之的神情,白俊不禁打了个寒噤。 马小倩不声不吭的,这疯女人竟然是马小倩的妈? 白俊不怎么相信! 温淮之领着白雪走了,赖东梅整个人瞬间变得正常。她很猛,但是她不傻,警察对这个姓温的厂长毕恭毕敬的,他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 她所能想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他们纺织厂的厂长了。 “同志,姓温的是新调来的厂长?哪个分厂的?” 赖东梅有求于人,语气也温柔很多。 年纪大的警察嘿嘿一笑,冲着赖东梅伸出大拇指。 “这位女同志,你知道总厂么?” 赖东梅瞬间脸色发白,她就是做梦,也不敢往总厂那里想。全长征厂十几万人,各种分厂车间多如牛毛,她怎么敢往总厂里想! 赖东梅挠了一下头皮,她的头皮已经木了。 “他,他是总厂的厂长?” 她嘴唇发颤,不敢相信。 可是,警察给她最后的暴击,警察脸上还挂着笑容,“你说对咯,温厂长温淮之,就是总厂新任的副厂长。” 赖东梅懵了,白雪也懵了。 她跟着温淮之下楼后,温淮之骑上自行车拖着她,他们并没有去专家楼。温淮之脚下生风,直奔厂医院去了。 “你不舒服?” 白雪一脸关切,看着温淮之停车。 温淮之脸色很不好,他在自己脖子上指了一下,“要赶紧处理,我怕有病毒。” 温淮之的话,让白雪大跌眼镜。 有病毒没错,可这点小伤,自己在家完全能够处理,来医院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温淮之快步走进医院,此时天色已晚,他直接给自己挂了急诊。 “同志,麻烦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温淮之把挂号单递给大夫。 值班医生是个年轻的大夫,他看见温淮之脖子上的“重伤”后,有些憋着笑。仿佛温淮之再来晚一步,他的伤口就愈合了。 “好,我给你上点红药水。” 温淮之微微皱眉, “需要打破伤风么?” 值班医生以手握拳,轻咳两声。 “应该不用吧。” 从白雪的角度看去,这个医生的嘴狠狠抿着,肌肉紧绷,完全就要笑出来了。 但是白雪看向温淮之,他一脸严肃, “应该太模棱两可了,我被一个人抓了,她指甲缝里不干净。你确定不需要打破伤风吗?” 医生再度观察了一下温淮之的伤口,给出自己的专业意见。 “我认为不用。” “好。” 温淮之这才放下心来,接受医生给他的伤口消毒。 走出医院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温淮之和白雪并排走回家,就在上坡时,温淮之问白雪。 “刚才在医院,你是不是挺想笑的,和那个医生一样。” 白雪并不否认,她站在温淮之身侧,目光又落在那个伤口上。 “是啊,我觉得你小题大做了。” 温淮之叹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整个人的情绪不怎么好。 “对不起,我很在乎这个。”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撞在白雪心中,就像一阵巨雷似的。 陡然间,白雪想起温景如的话,温淮之有“心病”。刚才所有的一切现象,瞬间有了解释。 “其实也没有小题大做。”白雪脑中搜寻着词汇,开始给温淮之的行为开脱,“指甲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很脏!” “我有洁癖。”温淮之的头更加低垂。 “不是洁癖!指甲里真的有很多病毒和细菌。”白雪使劲儿往伤口上安罪名,最终她还是提起终极解决方案,“我觉得太危险了,我们回去打破伤风吧?” “不是,是我心里难受,我想不开。”温淮之的情绪非常低落。 白雪拉住他的手,往山下拽, “真不是你的问题,走!我们去医院打破伤风,现在真的很危险。” 噗嗤! 温淮之毫无预兆的笑了。 这一瞬间,他们好像明白了彼此,白雪收起刚才紧张的情绪,温淮之也不再情绪低落,两人沉默不语。 山坡上,只剩下自行车链条滑动的哒哒声。 站在温淮之家偌大的客厅里,白雪肚子饿了。他往厨房里瞥了一眼, “我去做饭吧,面条行么?” 提起面条,温淮之笑了。 他领着白雪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一大块鲜嫩无比的牛肉,赫然躺在冰箱的冷藏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