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贾珍感觉全身都痛。
但他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母亲久等他不到,一定会不安的。
“回家,回家!”
父亲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贾珍抓住还在替他处理伤口的陈掌柜,“回家弄。”
哪怕就在母亲的院子里处理伤口呢,他也要回家。
“就算要回家弄,您也得先止血才行。”
陈掌柜手上的动作不停,“要不然,不用回府,您就流血而亡了,到时候,您才是真正的不孝?”
沈夫人那边,他是一定要去的。
这段时间的平安脉,都是他看的,他熟知她的身体情况。
陈掌柜只希望快点再快点。
虽然他对沈夫人的身体很有信心,但事有万一,总要过去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我娘在等我,我能感觉她在等我。”
贾珍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你快点。”
他越来越没力气了。
但是贾珍不敢让自己睡,生怕这一睡,这些人就不听他的,或者哪怕回府也醒不来。
他娘得听到他的声音才成。
“药!”
陈掌柜示意小伙计。
小伙计连忙把化了回春丸的碗端过来,给贾珍喝。
一碗苦中有甜,甜中有咸的水,贾珍喝得一滴不剩。
“回头多带几粒,我娘也许用得着。”
这药丸很贵。
几种珍惜药草特别难寻,回春堂一年也制不上几颗。
但自从他娘信任陈掌柜以来,贾珍就帮着寻了不少,所以他要的理直气壮。
“知道了。”
陈掌柜难得在别人要他药的时候好声好气。
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
“回头,你身上也带上两粒。”
没条件不能化水,哪怕干咽呢,也比不吃的强。
“多谢!”
贾珍看到他拿出了银针,忍不住闭眼,“你轻点。”
陈掌柜没理他,迅速上针。
没一会,贾珍就睡过去了,连呼吸都比正常的时候慢了许多。
顺天府府尹董大人带着官差和贾蓉几乎同时赶到,看到的就是贾珍苍白着脸,满身伤口,满身是针的惨样。
“父亲!”
贾蓉的眼睛红了。
他还小,泪水又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吧嗒吧嗒往下掉,“父亲,祖母在等我们回家呢。”
“……母亲!”
贾珍好像听到儿子的声音了,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没成功,只喃喃唤了声最惦记的。
“……”
董大人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陈大夫,贾大人这……”
“情况不是很好。”
陈掌柜道:“伤口太多,极易发生高热,我没有太大把握。”
当医生的,话不能说满。
贾珍送来的及时,最大的出血点被府卫按紧了,他又用药及时,熬过今晚必无大碍。
“可请太医院何院正,他对治疗外伤很有一套。”
陈掌柜想跟着多看看。
“我去请!”
院正,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
贾蓉生怕父亲不好了,一点也不敢耽搁,“还请陈掌柜带我父亲回家,我祖母……祖母也等着您救命呢。”
什么?
董大人的眉头紧蹙,正要问沈夫人怎么了,就想到什么,“你祖母要生了?”
“是!”贾蓉哭,“我祖母已经发动,所以父亲才急着过来请陈掌柜。”
“……那你快去吧!”
董川摆手,“陈峰,带上几个兄弟,护他去太医院。”
宁国府本就子嗣单薄。
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其他人……,随同五城兵马司,给我一家一家的查。”
侏儒谢正虎的体型特征明显,守住城门后,他就别想平平安安离开京城。
董大人也是发了狠。
贾珍这事影响太大。
尤其贾家还被江南那边盐商针对以后。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上都会过问的。
“贾蓉多谢董大人!”
贾蓉深施一礼,给焦大使了个眼色,带上几个人就往皇宫去。
此时的孝穆帝还不知道这边的事,他正听着暗卫头头传递的暗五消息。
哎呀呀,他又要发财了。
江南十大盐商的李家啊!
拿下李家,未来的三五年,他就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贾家果然旺他。
孝穆帝高兴,一边写抄李家的圣旨,一边还逼着暗卫头头把他们怎么发现李海中的事再说一遍。
人人都知江南富庶,可他派在江南的人,已经数次铩羽,不是死了,就是被人家反过来收买了。
死了的就不说了,那些被银票大法丢了操守的人,他是记一个恨一个。目前为止,反而是父皇派在扬州的林如海守住了底线,借着宁、荣二公的余泽,也保住了他自己的小命,每年为国库贡献着和往年相同的盐税。
这就很难得了,大昭的各项税费,比开国时多了七项,可总体税收却比太祖最盛时,少了近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