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走进了里屋。
苏玉梅这才来得及打量任婶子家里的布置装饰,这应该是一排四间的正房,刚才几人进来的那个是个玄关,盖成了偏房的样子,对面还有两间偏房,这算是北方人最常见的农村房屋的配置了。只是这任家的屋里屋外打扫的很是干净,看屋子里的装饰,应该平时不是个缺钱的人家。
正打量着,就看见任婶子从里屋推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老人起码有八十多岁了,坐在轮椅上颤巍巍的,连手上都起了老人斑,但浑身却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势,一出屋子就让外头坐着的人忍不住朝着老人家望了过去。
果然是做过大事的人,苏玉梅在心里忍不住感叹道。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两个买咱们以前的厂子的年轻人。”任婶子低下头在老人的耳边大声说道,“这个年轻的女娃娃姓苏,是个知青。旁边这个是她男人!”
老人抬起眼来看了看苏玉梅和宁厉,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任婶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苏知青,你别误会。以前厂里的事情,都是我爸在管。我男人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们要是打听老厂房的事情,还是我爸知道的多些!”
苏玉梅看着老人家了然的点点头,这位应该就是付嫂子说的那个老厂长吧!据说他从解放就开始在这家厂工作了,自己想要打听的事确实得问他才行。
她蹲下身去,抬高了声音问道:“老人家!我叫苏玉梅,您叫我小苏就行了!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工厂的事情,工厂大概是什么时候被收回的,您还有印象吗?”
“记得记得!你这娃子,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老人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倒是让苏玉梅一阵尴尬。
只见任老厂长挥了挥手,从容的从自己的轮椅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桌子边,端起茶杯的手一点都不抖。
······
所以这轮椅的作用是什么呢?
在苏玉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任老厂长才解释道:“都是我这个儿媳妇,生怕我老头子自己出去玩摔断了胳膊腿,才给我整了个这玩意儿。要我说纯属多余!”
被点名的任婶子也不生气,反而给任老厂长重新倒上了一杯茶:“爸,您要是去年没摔那一下子,我可不管您出不出去玩!那一下可把我吓坏了,我不管,您啊可得好好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任老厂长似乎也是很吃这一套,嘴上不耐烦的挥手,语气却听不出来丝毫嗔怪:“行了行了,你赶紧去给客人做点饭。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我老头子,这两个年轻人我看着喜欢着呢!”
“哎,我这就去!”任婶子答应一声笑意盈盈的出去了。
这家人似乎家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也很松弛,苏玉梅禁不住想,这样和睦的家庭倒是真的不多见了。
任婶子走后,任老厂长这才指了指身前的凳子,朝着几人轻快的说道:“坐!小娃子,快坐!”
看着任老厂长脸上老顽童一样的神色,苏玉梅忍不住一笑,乖乖的坐在了老厂长的对面。
“老厂长,我们已经跟乡里谈好了合同。今天来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这厂房以前的情况!”宁厉如实说道。
“那个厂房啊······”任老厂长的脸上满是回忆,似乎很舍不得这座跟他半生都息息相关的厂房,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说道,“我从51年就在那里工作,那时候我已经50多岁了,按理说岁数有点大了。可上头重视,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刚开始厂里做的是糖产的生意,从南方收甘蔗来这里炼糖,制糖。可惜后来效益不行,就改成了钢厂·······”
苏玉梅听得新奇,忍不住问道:“我看着那厂房也不大,居然还做过钢厂和糖厂?”
任老爷子挑眉:“那是你们现在看见的不大,那厂房后头那么大的一片洼地,以前可都是我们的地方!不过后来吗,大炼钢结束了以后,这厂子就变成了纺纱厂,一直到我实在是干不动了,这才退下来。”
任老爷子说的入迷,苏玉梅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这里以前居然是纺纱厂!
纺纱厂的设备几乎都可以用来做成衣,而且对于自己的厂以后的发展也许也有用。
她赶紧问道:“老爷子,那纺纱厂的设备都还在吗?还都有什么您还记得吗?”
任老爷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在,设备肯定是在的。我退下来以后原本举荐我弟弟去管理了几年,可效益依旧不好,厂子这才算是正式关闭。当时那些设备,现在都还在库房里,咱们乡上哪有人家能收下这些设备!至于还有什么设备吗······这我可记不得了!”
苏玉梅惊喜的跟宁厉对视一眼,立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惊喜。
设备都在,要是盘下厂房来,能跟厂房一起交付的话,那自己可真得省不少钱呢!
后头断断续续的又听老爷子絮叨了一阵厂子的辉煌时刻,坐了一会儿以后,苏玉梅几人就出来了。
出了任家,苏玉梅立刻跟宁厉商量起对策来。
“你也听见任厂长说的了?”
宁厉点头:“对,要是真像是任老爷子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