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备倭衙门与太仓县隔海相望,直线距离不过数十里,水师战船加足马力,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太仓码头,可到那沿海一带,却没看见倭寇的影子,反是撞到岸上大股部队冲来。
“靖海侯,你这来得真快呀!”李文忠望着远道而来的吴祯,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太仓与崇明岛隔海对望,中间夹着个内海弯道,崇明岛位置靠外,扼守外海进入海湾的要道,是以,倭寇能杀到太仓,吴祯要负极大责任。
李文忠领兵前来,倭寇却已登船逃回大海,他只能望洋兴叹,这会儿看到罪魁祸首姗姗来迟,他岂能不气?没当众怒骂吴祯一顿,只是阴阳怪气他,已经算是他脾气好了!
要是往常,李文忠敢如此阴阳怪气,吴祯肯定立刻就骂回去,但现在他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说是自家儿子收受贿赂,误将倭寇放了进来吧?
“下官失职,还请公爷恕罪。”
吴祯心里有鬼,只能低三下四认罪道歉,他先将责任扛下,再哭丧着脸朝李文忠求情。
这二人官位虽差了个段位,爵位又高下有别,但毕竟是昔日同袍,他既拉下脸面求饶,李文忠也不好再发火,他只能愤愤然拂着衣袖道:“哼,此间诸事,本公定会如实禀报,靖海侯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与陛下交代吧!”
骂罢,他又望着茫茫大海,悠然长叹口气,倭寇既已逃遁无踪,再想追已绝无可能,当下也只能偃旗息鼓,回去等候天子责罚了,此番虽然剿灭了白莲教逆党,却让倭寇袭击了太仓,这一得一失,真不知道朱元璋会如何对他。
却在这时,自身后传来副将呼喊道:“公爷!陛下急令!”
朱元璋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先至太仓县城,后又赶赴码头,终于在天黑之际传到李文忠手里。
李文忠赶忙打开,看了起来。
“咦?”
只看一眼,他登时蹙眉惊疑:“双屿岛?”说话间,他已用好奇目光望向吴祯。
吴祯毕竟久在沿海一带活动,立马上前答话:“那双屿岛乃是明州治下,就在明州外海的舟山群岛之中。”
虽然知悉岛屿位置,但吴祯却很好奇道:“公爷缘何问那双屿岛?”
李文忠将那快报递过,吴祯赶忙接过一看,那快报中,朱元璋竟已断定倭寇据点,号令李文忠及吴祯二人赶往剿灭。
“倭寇据点?”吴祯傻眼了道:“陛下远在京师,他是如何知晓倭寇老巢所在?”
李文忠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既是陛下君令,咱们自得遵从!”他虽是一脸迷惑,但仍吩咐下去。
吴祯此刻正是戴罪之身,哪敢不抓住机会:“这必然是陛下神机妙算,算出倭寇所在,下官这就准备水师,前往明州海域剿寇!”
李文忠点了点头:“那你我兵分两路,先赶至明州再说!”
明州距离太仓尚有百余里地,此刻又已天黑,倒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赶到。
李文忠的想法,是先赶到明州,再联系当地官员,做更详细的筹谋计划,但吴祯却连连摇头:“那明州并无水师,公爷到了明州,还得借我备倭水师的海船,方能到那双屿岛,索性,您便分拨部队,调些熟悉水性的军士上我海船,咱们一道直奔双屿岛去!”
吴祯此刻想法,当然是多给自己争取些功劳,好抵消罪过,而兵分两路,他李文忠的大军能全数赶到明州,作为主力剿寇。
但走海路,便只能依他水师海船,李文忠的大军显然承载不下,只能分出部分兵力。
如此一来,那呈上朝堂的奏报里,他备倭衙门便是此番剿倭主力,李文忠只是从旁协助。
面对这般提议,李文忠幽眼打量吴祯,轻哼了声:“靖海侯提议倒并非不可,但你备倭水师可得倾心用命,好生剿寇!”
倒不是他李文忠大方,实在这次打的是海仗,终归要仰仗备倭水师,索性乘船过海,倒还节省气力。
“那是自然,此番下官已是戴罪之身,还盼公爷在陛下面前说情呢!”
吴祯连连拱手道:“公爷放心,此番剿寇,下官定以公爷为尊,全听公爷号令行事!”说着,他虚手一邀:“公爷请!”
李文忠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麾下部将,将部队分作两股,一支赶回卫所布防,另一支则登上海船,一并赶往双屿岛。
出发之时已是黄昏,水师海船开足马力,经过一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清晨时分,才赶至双屿岛海域。
为防打草惊蛇,他们并未驶近,只远远隔了十数里,便暂停歇整。
“公爷,你说那岛上……真有倭寇据点?”吴祯抬手罩住双眼,朝着远处海岛观望。
大海之上茫茫无边,此刻又是清晨日升,阳光反射在海面上,一片金灿灿耀目刺眼,饶是吴祯已抬手隔绝日光,仍被刺得头晕眼花,因此,他遥遥望去,除了看见远方小黑点般的岛屿外,再看不到其他。
李文忠蹙眉摇头:“本公如何知晓?”
吴祯一脸质疑:“那陛下……”他先前还夸赞天子料事如神,这会抵到跟前,却又不敢确信了。
看他这心口不一的样子,李文忠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