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大蒜素,徐达眼眸一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哎呀,上位送来这灵药,当真是管用啊,那灵药对于伤口溃烂生疮最是管用,我军中不少兵士负伤之后,使用这大蒜素后,便再也没有因伤口感染而死亡的了。”
大蒜素对于感染有奇效,而这伤口感染又是军中常见的致命病因,徐达稍一验证,便能体会其妙处来。
“那就好!”朱元璋笑着点头,却又蹙眉嗔怪道:“你莫要只顾兵士,忘记你自己的旧伤劳疾了,使用那大蒜素后,你身子如何?”
徐达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膛道:“上位且放心吧,自我使用了这大蒜素,身子骨康健了许多,从前积下的旧伤陈淤,从前时常感觉旧伤隐痛,而现在能在马场跑上十个来回,也不见喘气疼痛的!”
他这话自然有夸张成分,但看其气色也知,他身子的确好了许多。
朱元璋满意点头,举杯道:“你可得保重着身子,咱这些老伙计可没剩几人了,往后等咱年老,可得你陪着咱多饮几杯。”
说起旧时战友,徐达也一脸唏嘘,他叹了口气,语带悲怆:“只可惜,这大蒜素没能早日面世,若是有了这东西,昔年征战时,能避免许多无谓伤亡……”
顿了顿,他又哀痛道:“兴许……兴许伯仁当初也不会死……”他口中的伯仁,正是与其齐名的开国武将常遇春。
要论明初武将,最显眼的便是徐、常二人,徐达为将中之帅,常遇春则是将中之将,这二人是朱元璋左膀右臂,与朱天子感情甚笃。
提及这位昔年兄弟,朱元璋也满脸唏嘘:“世事难料,昔年伯仁那般勇武的身子骨,怎想他突然……”
心中哀痛,朱元璋又抿了口酒,兀自摇头苦叹:“可惜未能早一日认得那陆羽,否则早日得那大蒜素灵药,当真能救伯仁性命了……”
徐达正自替朱元璋斟酒,闻言手中酒壶颤了颤,差点将酒水洒了出来,他忙收起酒壶,惊讶问道:“那大蒜素灵药,乃是陆羽所制?”
“嗯,对啊!他还说是专门为你而制,说是感谢你府上救他之恩。”朱元璋点头应道。
若在此前陆羽尚未暴露,他自不会将这些告诉旁人,可眼下陆羽已然现世,到了朝中为官,倒无需再遮掩。
徐达昨日已从女儿口中,得悉国公府派人营救之事,但却没料这救命之药也是出于这人之手,他不由摇头轻叹:“此人年不及弱冠,却有这般见识能耐,当真非凡之辈!”
朱元璋眉头微颤,神情幽然:“确实如此!”
你徐达自是不知道,人家陆羽是从后世来的,自然非同凡响了。
既然提起陆羽,朱元璋也顺势将话题引到栖霞山道:“此番回京,你可从府中听到那栖霞山田地之事。”
说话间,朱元璋主动给徐达斟起酒,惊得徐达慌忙抬手扶住酒杯,躬身敬候。
一面握杯,徐达一面点头:“确已听过此事,小女说我府上与那江宁县达成契约,共同成立个栖霞商社。”
略想了想,徐达又抬起眼眸,试探性道:“听说……听说几位皇子也有参与那商社之事……”
朱元璋幽笑点头,又拿手轻点了点徐达手背:“这商社之事,既已谈妥,就无需再议,朝中想是有不少人心存不满,对这商社或有非议,或许还会有人找上你来说这个。”
徐达正思索朱元璋的这些话语是何含义,却见朱元璋已然举杯邀来道:“你只当这事是府中人做主,将家中闲置荒地抵予江宁换钱,至于这商社之事,无须与他人解释,若是有人找上门来跟你说这个事,你就更不必理会!”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还忍不住哀叹道:“哎!你说有些人怎么那么不知足呢!钱财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他们却越来越贪心呢!”
一听这话,徐达心头一冷,显然朱元璋是别有所指,再联系到他上面所说的话,徐达就很容易明白,朱元璋所说的那些人到底是谁了。
“请上位放心,这件事全是家中小女做主,从头到尾,臣都不知晓。”面对这般叮嘱,徐达当即点头答道。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点到即止即可。
“如此便好!”
朱元璋很是满意,将杯中酒饮尽,今日与徐达碰头,最重要的便是叮嘱他莫管商社之事,免得乱了陆羽那边的布置规划。
徐达是稳重性子,他既已答应下来,自然不会再生变故,朱元璋放宽心来,又与徐达痛饮几杯,借着醉意追溯起过往峥嵘岁月。
老兄弟二人喝了个七分醉,这才各自满意地结束酒局。
……
江宁县衙,陆羽忙完县中公务,正自捶肩揉腰。
时值年末,县中政务繁多,而其余僚属早已放家回家,只有他陆羽这光杆司令还留在衙中处理这些繁琐政务,确实累得他浑身酸痛。
起身走出衙房,走到这县衙后院,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已近黑,昏暗天光叫片片黑云压住,昏蒙蒙一片沉沌。
这混沌黑夜的到来,预示着洪武八年的最后一天,即将结束。
自开春穿越而来,到这除夕之夜,囫囵一算,竟也整整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