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顾婉从来没见过顾时远对她这样大发雷霆,身体瑟缩了一下,满脸的难以置信。 但惊吓过后,却是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顾婉低着头,怯怯出声:“我也是为了爸爸你着想,我想替你去看一看他。” 顾时远烦躁挥手,对女儿的自作主张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他干什么!我不想你去打扰他,你明不明白?” “爸!” 顾婉猛然抬头,眼底却再无畏惧,大声问道:“你到底怕什么?我知道,你碍于当年对司老夫人的承诺,不能跟哥哥相认,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挂念他!” “你不能认他,但我可以。我可以想办法让两家人走得近一些,让他和我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一些,这样你就能常常看到他了,你心里也能舒服一些。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让爸爸你真正开心一些……” 顾婉不顾一切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声音却渐渐在顾时远沉沉的目光里低了下去。 她真的只是在替爸爸着想,可是爸爸的眼神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并不领情。 顾时远看着一脸受伤的女儿,心底触动,涌上来的愤怒在刹那间变成了无奈。 顾婉这么做,是为了他,他并非不知道。 可是…… 顾时远再开口的时候,怒火已 经消退,语气里满是无奈:“小婉,你真是太莽撞了!你这样贸然闯进他的家里,万一被他看出点什么来,到时候我只能带着你和夜井离开这里。” “爸爸你还是在怪我?” 顾婉以为顾时远有所触动了,但她还是听出了责备的意思。 她刹那间红了眼眶,泪盈于睫,带着哭腔反驳:“可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除了你,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也想知道有一个亲哥哥是什么滋味,我只是想多见见我的亲哥哥,我有什么错?” “小婉……” 顾时远很少看见女儿掉眼泪,现在一看顾婉被他骂哭了,顿时心头一软,剩下的那点责备也再说不出口。 顾婉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向来把顾婉当成亲生的看待,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宠着,从来没有这样呵斥过。 而顾婉现在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她想去看看她的亲哥哥,合情合理,并没有错。 错的是他当年的自以为是! 良久,顾时远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彻底柔和下来。 他走过去,拍了拍顾婉的肩,递过去两张纸巾:“小婉,你的心情爸爸都能理解,可爸爸的苦衷,你也要理解。” 顾时远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在为刚才的雷霆之怒在跟她道歉了,顾婉心里的委 屈顿时释然了很多。 她吸了吸鼻子,乖乖点头:“爸,我知道的,我以后不会随便去他家里的。” 顾时远见女儿还算听话,心头宽慰了许多,又耐心叮嘱了几句。 “不只是不能随便去他家,平时跟他们相处,也要小心些,不要轻易被墨辰和安颜看出什么来。” “嗯。”顾婉点头答应下来,拿着纸巾擦干了眼泪。 但她心里的情绪不是一下子就能过去的,还是低着头赌气不去看顾时远,转身要走:“爸,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睡了。” “其实……算了,你去吧,早点睡。” 顾时远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欲言又止,最终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顾婉只以为顾时远是想哄哄她却又不好意思说,也没多想,直接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时远站在原地许久,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他真的想告诉小婉,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和你血脉相连的亲生母亲还活着。 可是说了以后呢? 吕梅冬那样的人,带给小婉的绝不是亲情和母爱,很可能是无尽的痛苦。 他不能再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受任何伤害了。 翌日,又是新的一周。 顾婉再也没有出现在安颜和白芍的面前。 安颜心里的疑惑渐渐放下了。 白芍琴室里,白芍亲自 给来试课的小朋友上课。 小女孩刚刚七岁,正是适合开始学钢琴的年龄,白芍教得很认真,小女孩也学得很认真。 一节课上完,孩子家长当场就定下了一年的课程。 但小女孩跟着妈妈离开的时候,却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委屈地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 白芍很诧异,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倩倩怎么了?” “那个叔叔,好可怕。” 小女孩指着白芍身后的人。 白芍一回头,无语地拍了拍额头,回过头去抱着小女孩好一阵哄,才消除了小女孩的心理阴影。 目送小女孩和家长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白芍立刻回头找宋境算账,扯着宋境就往外走。 “你要寸步不离跟着我也就算了,你要杵在琴室镇场子我也依你,但你能不能不要绷着脸,吓唬我的学生?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把自己整成个大冰块,刚才差点都把小孩子吓哭了!” 宋境迈开长腿跟着白芍往外走,紧绷的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我就长这样,小孩子能被吓哭是她心理素质不行。” 宋境冷峻帅气的脸上透着无奈,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和强行挤出来的笑意,倒是一下子把白芍逗笑了。 她本来是想要兴师问罪的,看着宋境这个无 辜的样子,她还真张不开口。 其实白芍自己也心知肚明,宋境这么英俊帅气的一个男人,不靠着一张万年冰山脸,还真打发不了那些扑上来狂蜂浪蝶。 刚开始那几天,宋境往她琴室里一杵,可没少有女人想跟她搭讪,甚至很多大胆的女人为了进来跟宋境搭讪,不惜昧着良心说要学钢琴。 白芍一开始还以为是生意太红火,乐颠颠地认真招待。 后来才发现,一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