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回家后,日子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对做妈妈这件事情不再抗拒之后,白芍的心境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 她不再抗拒胎教师的指导,也不再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原本飒爽明媚的气质里,逐渐多了些即将为人母的温柔和光辉。 但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顾婉,心里就像针扎了一样疼。 她要当妈妈了,可顾婉这个血脉相连的妹妹还在看守所待着。 白芍给吕梅冬打电话询问案子进展,吕梅冬每次都是含糊其辞,只说正在催,让白芍别操心,好好养胎。 白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希望庭审早些进行,不管是什么结局,对顾婉来说都是一次新生的机会。 而远在海城西郊看守所里的顾婉,并不知道有人还牵挂着她。 夜晚,房间森冷,顾婉缩在简陋的木板床上。 骨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啮,又痛又痒,让她的身体不断发抖,带得木板床咯吱咯吱一阵响动。 顾婉紧紧地抱着双臂,指甲抠进了肩膀上的肉里,牙齿咯吱咯吱地响,全身都在冒着冷汗。 可不管她做什么,都没办法缓解那种嵌进灵魂的痛苦。 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流,顾婉头痛欲裂,终于忍受不住疼痛,疯了一样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沉闷的声音惊动了同一个房间的犯人,女人看了她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拍门尖叫:“警官警官,有人犯病了!” 外面走廊上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间的铁门哐啷一声被人打开,有人过来按住了她。 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屑的唾弃。 “这是毒瘾犯了,把她关去单人牢房,不用管她!” 片刻后,两个狱警拉起顾婉,把她送去了另一个单人间。 耳边再次传来铁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一样传进耳朵里,在顾婉脑子里嗡嗡回响。 疼,太疼了! 顾婉继续把脑袋一下一下地朝墙上撞,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外面大喊。 “209号嫌疑人顾婉体检报告异常!” “HIV阳性,HPV阳性……这女人之前干什么的,一身脏病,恶心死人了!你们都离她远点,小心传染!” “遭了,我刚刚给她换了房间,她指甲上有血!” “快,快吃阻断药!她待过的所有地方,消杀,隔离!” 门外一阵脚步声乱纷纷地跑来跑去,伴随着各种惊恐的声音和唾骂。 顾婉牙关紧咬打着冷颤,整个人如坠冰窖。 恶心? 她的确是这个世上最恶心的人…… 被司祁正关起来那些天的残忍记忆再次回笼,顾婉眼前仿佛 又出现了一张张狰狞邪恶的脸。 那些天,司祁正让人给她注射药物,逼迫她吸毒,还把她扔给手下狠狠凌辱。 她来自首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侥幸,告诉自己只要逃脱了司祁正那个恶魔,一切都会过去。 她已经诚心悔过了,只要不判死刑,就算要坐一辈子的牢,她也认了。 可现在她知道了,她的灵魂和身体,已经被彻底摧毁! 她的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没有了! 当骨髓里的剧痛再次袭来时,顾婉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只有死了,才不用再被人欺负,也不会再害人。 顾婉摸着额头上蜿蜒下来的血迹,疯癫似的又哭又笑,最后猛然起身,一头朝着墙上狠狠撞了过去。 等门外的狱警发现不对劲冲进来时,缩在墙角一身凌乱的女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女人身体下面缓缓开出一朵艳丽的罂粟花…… 凌晨时分,顾时远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 “嫌疑人顾婉自杀身亡,请家属过来认领遗体,处理后续事宜。” “什么?” 顾时远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半小时后,顾时远脚步踉跄地走进了看守所。 森冷的房间里,顾婉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面目 青紫,双目紧闭,凌乱的头发遮去了她半张脸。 “小婉!” 顾时远只看了一眼,就双膝跪地倒了下去,悲痛欲绝地扑在了顾婉身边。 “爸爸来晚了,爸爸来晚了!” 顾时远疯了似地一下下捶打着木板床,手背上很快血肉模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