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再和你讨教!”
江闻吃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极为柔滑,显然李行合虽困顿于草庐也不减规矩讲究,只有认真把豆浆一遍遍滤过筛过,才能有如此细滑的口感。
“世间事物道理都相通。越是平凡的菜,越显厨师手艺。越是平凡的拳法,越显出一人的功力。”
江闻吃完放下碗,看着空空如也的热锅不免也有些遗憾。
李行合还在细细品尝,仿佛割舍不了眼前的珍馐美味,良久才意味不明地感叹道:“江大侠江湖人称君子剑,行事果然有君子坦荡之风,就不担心我借机下毒吗?”
“下毒?有这个必要吗?”
江闻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张嘴却说出了一番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我知道李真人不至于因为一点嫌隙就动手杀人,就像那你帮尚王爷偷偷挖掘了南越国的古墓,他也没有趁机杀你灭口一样。”
哐当一声,李行合手里的碗掉落在了地上,却见江闻从怀里掏出一块十分熟悉的玉璜。
“真人,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以鄙人拙见,此物还有那日尚世子送出的方诸玉杯,应该都是你从南越王墓里带出来的吧?”
江闻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却都清晰可闻,每次换气都让李行合眼里的惊骇加重,直至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消散,李行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再次浮现。
“江大侠果然好眼力。”
李行合竟然落落大方地承认了下来,“说来惭愧,方才想起我已经不是什么李真人,自然不需要什么体面。实不相瞒,我本来跟着师父在江淮游历,学得一身杂七杂八的本事,倒是让大侠见笑了。”
“那这门点豆腐的本事,也是跟师父学来的?”江闻好奇地问道。
李行合摇头苦笑道:“那倒不是,这门手艺是跟家里学的,不过也就记得点种地炊饭的皮毛了。”
江闻转头看着他。
“皮毛本事就能让平南王如此器重真人,想来平南王也不是贪图那些明器古玩、奇门方术之人吧?”
李行合不置可否地说道:“江大侠,有些事情如今我已不必隐瞒,故而也不怕你知道。尚老王爷除了想求一个百年后的风水宝地,还对这广州城的古迹遗址颇感兴趣,平日里纵容我耀武扬威,无非也是想让我找出点好东西。”
李行合可能是被囚困了几天,颇有些心灰意冷,此时见着江闻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起了旁事。
“这广州府离奇的事情太多了,尚老王爷想必是亲眼见过才希望我能寻觅出来真相。不说别的,你看那平平无奇的象岗山,香火鼎盛的城隍庙,遍布城中的六脉渠,空无一人的邝家祠,潮平海阔的南海庙,从赵佗城到广州城千百年间,谁知道这座城底下,究竟还压藏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李行合越说越起劲,指着门外风雨飘摇的寒夜树影,“如今南越王墓尚未找到,我发现就连光孝禅寺里那片郁郁葱葱的诃子林,尚老王爷每次前去也是心惊胆战,若非天然禅师佛法解脱,想必夜夜都不曾安生。”
“为了心安?平南王就是为了此事挖掘南越王墓?王墓位置真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江闻显然不能信服这个说法。
李行合洋洋得意地说道:“此处所在于太平广记中早有记载,只不过世人读书马虎,不得要领罢了。”
话音未落,江闻忽然开口说道:“那么平南王如今,是不是就驻马于光孝寺中?”
他的表情本来控制得很好,又开始讲起故事想要分散江闻的注意力,可这样的事情早就遇见过,如今的江闻如何会再上当?
只见李行合在听清这句话的瞬间,就像触电般闭上了嘴,眼神中流露出夹杂着惶恐和恼怒的神色,可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江闻面露了然之色,尚可喜果然就在那里,不愧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藩王,刚渡过刺杀就敢于坐镇危局之中,以不变应万变,这个做法反而让还想刺杀他的人投鼠忌器,不敢步入这处明谋之中。
“李真人,我还有个事情想向你请教,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江闻此时也不再掩饰伪装什么光风霁月的模样,缓缓说出了他心里准备了许久的问题,“平南王最畏惧的人到底是谁?是否知道这个内情,就能让万人之上的平南王言听计从呢?”
李行合的额头上开始有汗珠滚落,面对着江闻压迫感极强的眼神,他似乎又回到了北帝庙那天的情景,言语表达间也不太流利了。
“江大侠你开什么玩笑?平南老王爷除了上敬天子、下忧黎民除此之外,怎么会有什么畏惧的人呢?”
李行合仍旧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表情已经清楚表明他知道这件事,并且对于说出这件事的后果也心知肚明,故而他是打死也不肯透露一个字,只好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大侠,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但我说另一件消息可以吗?”
李行合硬着头皮对着江闻说道,“我在象岗除了挖出不知哪代南越王的古墓,还挖出了一座规制超常的藩王墓,虽说这两处不是尚老王爷要找的南越武帝赵佗之墓,但其中的宝藏价值连城,大侠尽可取之。”
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