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
但妙宝法王却露出了一丝微笑:“此言差矣。江流儿施主若是不安,则小僧也未必心安,江流儿施主若是不顺,则小僧也难独善其身,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江闻静静听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妙宝法王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个喇嘛看着纯真,未免也太过于通宵人心了。
妙宝法王会这么说这么做,分明是看穿了有人在借自己对付江闻的事情,自古飞鸟尽良弓藏,一旦江闻造就的均势消失,下一个被针对的难免就是自己。
当下万众瞩目的矛头仍旧集中于汉藏论佛一事,妙宝法王不想当别人手里的枪,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告奋勇一同进山,让两边的主力同时消失,幕后黑手再有什么算盘也打不响了。
果然,这次连一旁的弘辩方丈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那就有劳法王同行了。”
…………
满月峰背后的山路弯曲狭窄,直上直下犹如悬天之梯,这是广西和尚青竹长老口中的捷径,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道,从这里下山速度固然要快上许多,但换做寻常人等怕是根本无法通行。
身旁的山间景色此时也奇异非常,只见山头云霞蒸腾将雨未雨,白练般的云气从山谷中振翅高飞,纷纷凝结在险峰崖壁之间,围绕着怪岩乱石暂住,丝丝缕缕鸟鸟缠绕。
几人攀岩而下的时候,就像是行走在云端,只要有云雾飘荡过去,山崖草叶绒毛上就会挂上澹澹露珠,几人呼吸间也都是潮湿闷热的水气,抬头望向前路,只觉得茫茫漠漠如坠云雾。
幸好这支入山寻人的队伍,是由江闻、妙宝法王、品照、青竹长老组成,品照与青竹长老手脚并用身如猿猱,自然能在艰石之间通行无碍,而妙宝法王则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轻功造诣,在险峰间窜行的速度竟然不比江闻慢上分毫。
鸡足山的山势陡峭而起,几股山岭宛如鸡爪般岔立,山尾则合成一股最为险峻的山嵴,高耸入云以形盛闻名于西南边陲。
在天开佛国之中,鸡足山全山更有奇山四十,险峰十三,崖壁三十四,幽洞四十五,溪泉一百余,世间有阴有阳方是相生之道,高大险峻的山岭造就了一方朝阳辉煌的寺庙建筑群,也投下了深深阴影遮挡住深藏于影缝的峡谷溪流,潜藏着不知底细的所在。
江闻亲至才知晓那照不见太阳的地方人迹罕至,竟然遍布着超乎寻常的热带雨林,生态环境几乎原始蛮荒,无数巨大的树冠相互接连合为一片,前后明明只是迟尺之遥,就已经宛如黑夜般晦暗了。
“鸡足山阴竟然是这样的面貌,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面前大树参天遮蔽阳光,随处可见手腕粗的绞杀藤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树丛间几株鲜红色的怪花比人还高,更有不知是鸟兽还是虫蚁留下的、用叶子织成的圆球挂在树上晃动,纷纷幻化成廊柱门楹与大红灯笼恭迎贵客。
江闻缓缓赞叹着眼前所见的景象,只觉得自己哪怕穿越到侏罗纪时代,所见也不过是眼前这样的庞然场面,凡人置身之中瞬间化为一粟,生不起哪怕一丝与至伟造化对抗的念头。
“这条捷径比常路更加荒芜,大家多加小心就是了。”
按照青竹长老的说法,这条路与常路的交接点正是他口中的栖身之所,一路上也如他所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因此几人越走越深,伴随着耳边怪鸟与毒虫的间歇鸣叫,保持着一种不寻常的沉默。
江闻偶然间也曾抬头看过,觅得许久才有的一处枝叶没能遮蔽的天空,但满眼所见都是深暗的覆压山崖,层叠而起仿佛要倒塌下来,身躯翳遮下让人窒息的影子,而先前伴随着他们下山的道道云气,此时陡然一变,宛如宽厚白帷倒悬在头顶,似乎正伴随着愈加密集的锣鼓点,向他们的头顶笼落而下。
“江施主,上头的云气就是山谷间的瘴气所化,平素没有害处,唯独降落在谷底时会杀人于无形。幸好瘴气只在子午二时出没于鸡足山阴,如果我们没能早点找到人,就必须提前找地方躲避瘴气毒害。”
品照预先对江闻解释道,而江闻也听得很认真,完全能理解这种“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壮观景象一旦剥离了浪漫色彩,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自然恐怖。
品照随后又深吸一口气,指着背后湿滑生苔的山岩说道道:“施主,这里面道路难寻,不管去那里一定要确保能看见满月峰的山壁,最好能紧贴着山壁前行才不会迷路。安仁大师若是无恙,也一定会和我们走一样的路线。”
江闻轻轻点头,转头又看向气喘吁吁的青竹长老,他毕竟年老体弱积劳未愈,倘能保留体力重新沿小路爬上山崖,就已经是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阿弥陀佛,老衲无甚大碍。如今要想进入鸡足山阴搜寻,必须要找到一处落脚点才行,正好老衲知道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所在,几位便随我前来,随后老僧就不耽误各位了。”
青竹长老调匀喘息之后,手握竹杖便上前开路,江闻没想到这老和尚的苦行会如此硬核,居然是跑到原始雨林里荒野求生十天半个月——怪不得他会把住在空心古树都当作修养散心,两相比较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青竹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