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永龙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赌坊那群人逼的紧,他才不想接这差事。
咬紧牙关走上前,还没等看清陷阱里的情况,一枝箭冷不丁射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惊起鸦鸣阵阵,堂永龙一头栽进了陷阱。
其余几人见状撒腿就跑。
猎户看了眼还在渗血的腿并没有打算去追,逮住一个就足够了。
他那一箭并不至死,应该能问出些什么来。
不过不着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伤。
猎户艰难的撑起身子,正准备回去上药时一双手扶住了他。
是去而复返的江云。
猎户眼里的惊诧混合着无处遁形的喜悦:
“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云原本是走了的,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还问他姓名,更不知他住在何处,又担心他伤重危险……
索性,她又跑了回来。
刚好看到有人被他一箭射进了陷阱里,没想到果真有人算计他。
究竟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
生怕那些人去而复返猎户一个人应付不来,江云赶忙道:
“原是走了的,又有些不放心。快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云突然回来,猎户只好先把陷阱里的人放到一边,待会再解决。
他对江云道:
“有劳。”
已经知道那小子叫什么,猎户倒也不怕他跑了。
江云赶忙答应:
“好!咱们赶紧走,你的伤耽误不得。”
说着便扶着猎户离开。
猎户住在山腰,外面看平平无奇的一个山洞,甚至看不出来有人住的样子,里面却别有洞天。
明明只有简单的石床石桌石椅,却处处都透着干净整洁,连那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
相比村里那些邋遢的“一家之主”,江云对猎户对了几分好奇。
让猎户在石凳上坐好,江云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你这里可有药材?没有的话我去山下给你买回来。”
猎户虚弱的指了指一处墙壁,壁龛中整齐的摆放着几个瓷瓶:
“左起第四个。”
江云快步走过去,取下药瓶递给他:
“你自己可以吗?”
明明眼都不眨就把木刺拔掉的大男人,此时却虚弱无力的靠着石桌:
“怕是还得劳烦姑娘。”
这是他第二次喊自己姑娘了,江云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我叫江云。”
说完,低下头借着上药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这样介绍过自己了。
不是江氏,不是堂三嫂堂三婶子,不是孩子他娘。
她这辈子,要堂堂正正的做江云。
如此想着,她垂下去的头又微微抬了起来。
心虚什么?这条路她要理直气壮的走下去!
想着,她壮着胆子开口询问:
“你呢?你叫什么?”
不知是山洞里的油灯太暗,还是江云眼中的光彩太过夺目,猎户不禁晃了神。
一个深藏心底许久的名字脱口而出:
“宋安。”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腹鸣响起,江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猎户朗声一笑:
“别说,还真是饿了。江姑娘可会做饭?”
猎户诚挚的眼眸落在江云身上:
“你看我眼下也动不了,怕是还得劳烦姑娘。”
给猎户上完药的伤腿重新包扎,江云利落的站起身:
“家里有什么?我来做!”
江云做活一向麻利,不一会儿便做好了一餐饭。
惊叹于猎户家吃的竟然是精米饭,乃至于江云都坐在了石桌旁还满满的负罪感。
猎户家里除了米就只有肉了,简简单单一只鸡炖煮出来,五花肉煸炒的溜香。
猎户满是愧疚的看着江云:
“寒舍简陋,姑娘将就用些。”
这还算简陋?
堂家只有过年才会买一点肉回来,精米饭更是从来不舍得吃的。
正常人家谁这样吃啊!
不过……
偷偷瞄了一眼猎户结实的胸膛,江云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得有个有本事的男人,日子才过的好。
这个念头一起便惊到了她,前世光顾着拉扯四个孩子,苦的她早早弯了腰板生了华发,可没空想这个问题。
有些念头一旦发芽,便控制不住的疯长起来。
凭什么她要为一个卑鄙小人苦守一辈子,成全别人的儿孙满堂?
此刻的江云越发迫切的想要弄清真相,摆脱堂家这个贼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
吃饱喝足,江云把自己的家底在砖窑放好就迫不及待的下山去了。
等待她的,可是一窝狼崽子,她得打起精神才行!
等江云一走,原本还虚弱的将要化了的猎户却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如水的眸子渐渐冰寒,猎户闪身离开山洞,快速朝着陷阱而去。
然而,陷阱里的人早就失去了踪影,只在漫天雪白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