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永望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娘,你离开这么久,就只挣了这两个铜板?”
他显然是不信的。
江云从前出去这么些天,少说会带回几十个铜板来。
“别闹了娘,巧儿刚小产正等着好好补补,你快去给她买些鸡蛋回来,能割点肉最好不过。”
不等江云回应,他便施施然转身就要离开。
这几日江云不在,他被这俩人磨的头大,眼下总能清净一会儿了。
江云可不会给他躲清闲的机会,拍着大腿呜呜哭了起来:
“儿啊,是娘不争气了,你不知道今年雪大,深山里进不了,那些草药埋的深,娘就是挨着把山翻一遍也没能挖到几颗……”
“什么?你……真的就挣这两个铜板?”
堂永望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扭过头来。
江云期期艾艾的点头,举起冻的红肿的双手:
“药材挖不到,娘只能砍些柴火,可人家早早就备好了过冬的柴,没人要啊……”
说着,她指了指院子里那捆柴:
“娘只卖了两个铜板,剩下的还都给背回来了。”
看着院子里那捆一人多高的木柴,堂永望额头突突跳个不停。
他咬牙切齿:
“娘,你背这些回来做什么?咱家现在缺的不是柴,是下锅的米!”
江云眼神迷离:
“米?好……吃米……儿啊,娘好饿……”
“娘!”
堂永望怒喝一声,江云陡然清醒,她惶恐的站起身缩着脖子:
“哎,我在,我……我这就去挣钱!这就去买米!”
说着,她忙不迭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钻进灶房揣了两个窝窝头进怀里。
见家里最后一点吃的被江云带走,堂永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他做不出追出去讨回来的事来。
“砰!”
堂屋里,王巧嘴不知又将什么东西砸了,堂永望捏着额角,真想一走了之。
罢了,再忍忍,明天早些上工,晚些回来就是了。
外面,江云并没有走远。
眼看着夜幕降临,她窝在死前住过的草房里默默啃着冷硬的窝头。
重生回来她就把这里打扫了一遍,虽说算不上舒适,好歹没有前世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躲在这里看戏,刚好。
她从山上下来就是为了这场大戏,肯定不能错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夜,窝在草垛里睡的正香的江云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她赶忙爬起来透过草房的缝隙往外一看,果然有几个拎着棍棒的男人站在自家大门前。
其中一个脸上一道长疤,人称刀哥。
此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前世就是他生生将自己的骨头打断的。
堂永望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出来开门,被刀哥一脚踹翻:
“堂永龙呢?小逼崽子给爷滚出来!”
堂永望被这一脚踢的险些闭过气去:
“你……你们干什么?凭啥打人?”
“呸!”
刀哥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恶心的堂永望连忙用袖子去擦,脸都要擦破皮了。
“听着,赶紧把那小逼崽子给爷叫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以为他躲起来,爷就找不到他了?”
往四周扫视了一眼,刀哥大手一挥:
“给爷搜!”
这群人挥着棍棒就打了过去,他们哪里是在搜人,分明是在抄家!
堂永望想要去拦,可看见刀哥正阴狠的盯着自己随即不敢再动。
直到死猪一样的堂永龙和惨叫个不停的王巧嘴被人拎出来扔在地上,他才不顾一切冲上去: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刀哥再次将他踹翻:
“王法?爷就是王法!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堂永龙欠下文银十两,这都过了十天,连本带利一百两!”
堂永望倒抽一口冷气:
“一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刀哥轻蔑的扫视一圈:
“抢你们?你们有吗?喂!小逼崽子,装什么死?给爷醒醒!”
刀哥目光落在堂永龙身上,见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唇角便勾了起来:
“不醒?来呀,撒泡尿给他滋醒!”
“别!别别……刀哥……刀哥我醒了……嘶…… ”
堂永龙吓得翻身而起,扯到伤口又是疼得龇牙咧嘴。
刀哥脸色一变:
“醒了?晚了!”
随即有人扯开裤子走上前:
“哈哈哈哈哈,来,让爷爷给你洗把脸!”
“啊!不!不要……呜……”
堂永龙吓得急忙抱住脑袋,仍旧被浇了一头一脸的尿。
众人见他这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原本还叫骂个不停的王巧嘴此时也如鹌鹑般缩在角落,祈求这些人不要想起她来。
等几人笑够了,刀哥才又将那张欠条展开:
“小子,是不是该还钱了?”
堂永龙从地上抬起头,又重新趴了回去:
“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