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听着众人对江云指指点点他们尚还能淡然处之,可一旦自己陷入流言的漩涡,堂永孜便觉得羞愤极了。
强忍着没有上前理论,堂永孜紧走几步打算先回家。
却不想一头撞上了满面愁苦的江云。
“哎呦!”
江云痛呼一声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似乎疼得起不来。
堂永孜眉头微蹙,很快又关切的上前:
“娘,你怎么在这儿?儿子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怎么样?快起来?”
江云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咬牙借着堂永孜的力道想站起身,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察觉到又有几道视线被吸引过来,堂永孜强忍着将人推开的冲动,小声催促:
“娘您可是受伤了?儿子这就扶您回家。”
反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将人往上拉,江云却像千斤坠一般纹丝不动。
开玩笑,江云好歹是常年劳作,就堂永孜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还想将跟她斗。
江云面容愁苦的唉叹几声:
“永孜啊,你别管娘了,娘没用,娘这脚迟迟好不了,走几步就肿了,实在走不动了。”
说着,她挥开堂永孜的手,从怀里掏出三枚铜板:
“这是娘从你二伯娘家里借来的,虽然不多,但是攒攒应该能够给老四还债,老二你快收起来。”
堂永孜面色一僵:“娘你……你说什么?你去借银子了?”
江云无辜的眨眨眼:“对啊,儿啊你放心,娘哪怕是要饭也帮老四把债还了。你先回家,娘还有几家没走过来。”
江云做势要爬起来,却被堂永孜一把拉住。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娘,你走了几家了?”
江云如实回答:“都……都走完了……啊不对,有两家没人在家,娘这就去看看……哎呦……”
完了完了完了……
堂永孜眼前飘过几个大字,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娘,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你怎么能到处乱说?”
江云随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无措的揪着衣角:
“啊?我……我没想那么多……我……我听说那些放高利贷的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娘就想赶紧把债还上啊……”
堂永孜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了声音:
“走,先回家。”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些人谈论他们又从不避讳,堂永孜此刻只想赶紧回去再说。
江云却无辜的撇了撇嘴:
“儿啊,娘起不来……”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
“我说老三,你娘为了你们几个整日奔波,扭伤了脚腕都不舍得歇,你还不背她回去,是指望她自己爬回去还是怎么着?”
一个牙缝里塞着菜叶子的大娘冲出来,就有另一个手里拿着鞋底的大娘跟上:
“就是!我看你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看你娘年纪轻轻劳累成什么样了,自己倒是人模狗样,连拉她起来你都嫌弃!”
那人说着,弯腰把江云扶起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身上:
“走!嫂子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理会神色僵硬的堂永孜,半拖半报着往堂家走。
其他几个妇人见状也围过来簇拥着江云。
江云“感动”的眼泪哗哗流,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让那几个妇人越发怜惜起来。
眼角余光看到神情狼狈有口难言的堂永孜,江云心里一阵舒爽。
前世伤她最狠的一把刀,无非就是这些流言蜚语。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什么委屈都往自己肚里咽,锯嘴葫芦一样吃尽了苦头。
今生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诉,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江云没有愧对任何人!
她要把这些流言蜚语作为自己的武器,刺向那些让她陷入无助困境的白眼狼!
“她婶子,要我说你就是太傻了!老四那臭小子整天惹是生非,这次就该给他个教训才是。”
“就是就是,你不能太惯着孩子了。你看看你家那几个白眼狼,自己穿的人模狗样,你又穿的什么?”
“我家二狗子打能跑就帮着干活了,就你家那四个金贵的很,上学堂烧钱不说,还任事不干,又不是亲生的你当祖宗供着,你说你傻不傻?”
对啊,她傻,再没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听着这些指责,堂永孜一张俊脸红成了虾子,垂下头狼狈的先一步回家去了。
正在院子里把一根柴火棍耍的虎虎生风的堂永成见他回来,扬声问道:
“二哥,找到娘了没?快让她做饭,一早上没吃我都饿了!”
这话刚好撞进送江云回来的几个妇人耳朵里,其中一个嘴快的当即冷哼一声:
“我呸!真是好不要脸!十六七岁的人了,干啥都指望你老娘不成?你是没手还是咋?”
老三年少气盛,听了这声指责当即炸了毛。
堂永孜见状暗道不好,想要阻拦却已经晚了,堂永成脱口而出:
“你这无知蠢妇有你什么事儿啊?我爹娶她就是让她来照顾我们的!她既嫁了就该好好对我们才是!”
听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