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将吴王夫差送给他的那一柄宝剑放入锦盒中,看向文种:“武功不行,可以练;战阵不行,可以练;若是缺少铸剑之人,赶不上吴国的剑,我们永远无法击败吴国。”
文种略微沉吟,轻捋着下颌的小胡须,许久之后,向勾践说道:“大王,昔年欧冶子收有弟子二人,一名风胡子,如今在楚国;一名薛烛,还在越国。”
勾践闻言大喜:“好!立刻派人准备重金前去楚国聘请风胡子来,再去宣召薛烛来,为我越国剑士铸剑。”
范蠡拱手道:“大王,除开铸剑之外,我们尚缺少一员剑道高手,教导越国士卒剑法,唯有双管齐下,才能确保击败吴国。”
勾践缓缓颔首:“剑道高手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范大夫,此事交给你了。”
范蠡躬身应下。
次日一早,前往楚国的人还未抵达楚国,在会稽城内的铸剑师薛烛便已随着文种大夫拜见越王。
行礼之后,勾践想到这么些年,也不见越国有什么名剑诞生,这薛烛是否真有本事?
于是,勾践淡淡的道:“薛烛,你师父欧冶子曾经奉先王之命,铸造五柄传世名剑,这五柄名剑的优劣你且说来听听。”
薛烛拱手见礼,缓缓道来:“先师当年为先王铸造五口宝剑,大剑三,小剑二,曰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这五柄宝剑湛卢在楚,胜邪、鱼肠在吴,纯钧、巨阙在大王宫中。”
勾践微微颔首,心中暗道能够知道这些隐秘,足见薛烛的确常跟随在欧冶子身边,希望薛烛的铸剑术可以得到欧冶子的真传。
薛烛继续道:“这五柄宝剑,先师曾言胜邪最上,纯钧、湛卢二剑次之,鱼肠又次之,巨阙最末。只因先师铸造巨阙之时,金锡和铜而离,故而巨阙剑在利剑当中算是最上乘,但在宝剑中只能算最下乘。”
勾践目光若鹰隼一般,盯着薛烛,鸟嘴一般的嘴巴张口嘶声道:“照你这样说,越国的纯钧、巨阙二剑是敌不过吴国的胜邪、鱼肠二剑的了?”
薛烛再行礼:“小人死罪,但师兄风胡子这几年排了一本剑谱,巨阙亦是排名在二百之外,足见他对巨阙剑的看法与先师相同。”
勾践沉默不语,脸色亦是变得略显难看。
昨日越国剑士的剑被吴国剑士斩断,今日又得知他收藏的两口宝剑不如吴王夫差的两口宝剑,似乎上天都在预示越国不是吴国的对手。
范蠡道:“你师承欧冶子大师,未必不能再铸造出更好的剑,胜过吴国之剑也未必是难事。”
这是范蠡在提醒勾践,过去的不可改变,但未来只要努力就能改变。
勾践也看向薛烛。
薛烛却躬身告罪:“大夫,大王,小人已经不能铸剑了。”
他从袖中伸出双手,只见双手拇指食指全部被斩断,只剩下六根手指。
薛烛言语透出一股悲切之意:“铸剑最倚仗的就是拇指食指,小人没了这四指,已然是个废人,活着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
勾践这才明白为什么薛烛这些年在越国都不曾铸造出什么宝剑,他竟被人斩去四指。
“这四指是你仇人斩断的?”
“不是,是小人的师兄斩断的。”
薛烛的话让勾践大吃一惊,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风胡子是你师兄,为何要斩断你四指?莫非是他铸剑之术不如你,所以特意斩断你四根手指,让你无法铸剑?”
薛烛面对勾践的猜测,一时间沉默不语。
勾践又道:“寡人特意派人去楚国请你师兄回来,只怕他怕你寻仇,未必会回来了。”
薛烛看了一眼勾践,小心翼翼的道出一个秘密:“大王,师兄目下不在楚国,他在吴国。”
勾践、范蠡、文种三人皆是一惊,吴国剑士那动辄斩断越国剑士的利剑背后似乎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在吴国做什么?”
勾践嘶声问道,王袍双袖中的手攥紧成拳。
薛烛道:“三年之前,师兄突然回来找小人,给小人看了一柄剑,此剑名为工布,剑身上文如流水,自柄至尖,连绵不断。”
“当年先师给楚王铸造三柄宝剑,名为龙渊、泰阿、工布,只是此剑在楚王手中,我好奇如何会到师兄手里?”
勾践道:“必然是楚王赐给你师兄的。”
薛烛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但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伍子胥率领吴国军队攻破楚国王都,掘了楚王坟墓,得到此剑。”
“于是伍子胥便将此剑送给师兄,说此剑乃是先师遗泽,理该由师兄承受,师兄得到此剑,便从楚国去了吴国拜谢伍子胥。”
“伍子胥对师兄处处敬重,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师兄受此大恩,又被伍子胥如此礼遇,心下愈发感激,就打算铸造几柄宝剑献给伍子胥。”
“伍子胥却直接拒绝,不让师兄铸造宝剑。”
勾践面露疑惑之色:“风胡子最擅长的便是铸剑,伍子胥的手段不过就是招揽人心罢了,可他不要风胡子铸剑,那要风胡子做什么?”
薛烛再度拱手,面色凝重:“伍子胥对师兄说铸造宝剑太过耗费心力,昔年干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