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你回来了。秦小大夫送走了么?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咳咳。”凤照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地道。
念露走到榻边,小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姑娘放心,秦小大夫已经走了。是大少爷来看你了。”
“什么?!我这里生着病,你做什么把大哥哥引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凤照晴一下子着急道,“快点让大少爷走吧,不要在这里呆着,免得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凤照棋已经走到榻边站着,笑道:“五妹妹不用担心,我身子好着呢,哪那么容易就过了病气。倒是你,前几天还好端端地,怎么一下子病得这样重了?药吃了吗?”
“让大哥哥担心了,不是什么大病,药也吃过了。”凤照晴微微地一笑,“秦小大夫的医术很是了得,过几天就该好了。”
不等凤照棋说什么,念露突然跪了下来急道:“姑娘,您都这样了,怎么还要勉强自己呢?大少爷是您的亲哥哥,有什么难处您要瞒着别人,也不用瞒着大少爷啊!姑娘,奴婢求求您了,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能再这样委屈您自己了啊!”
“住口,多嘴多舌的丫头,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还不快点出去!”凤照晴怒道,却因一时激动,反倒激得自己连连呛咳起来。
“姑娘,姑娘不要着急。奴婢不说了就是。”念露忙上前拍抚着凤照晴的后背,含着泪水哽咽道。
凤照棋皱起眉头。
“到底怎么了?五妹妹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吧。”
凤照晴和念露相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又低下头去,不安地拧了拧帕子。
“真的没有什么事,大哥哥不用担心,都是这丫头在乱说。”
凤照棋看向念露,念露犹豫了片刻,却似乎要豁出去一般,猛地跪了下去。
“姑娘,我不能再眼看着姑娘这样委屈自己了。姑娘总是什么也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姑娘自己一个人受了多大的委屈?!就算姑娘过后要罚我,我也要说出来!”她说着转向凤照棋,叩了个头才一脸毅然地道:“大少爷有所不知,姑娘病了这几天,都是自己一个人硬忍过去的。秦小大夫开的药,姑娘都没有吃!”
“没吃药?”凤照棋疑道,“为什么不吃药?”
凤照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有力气再管念露,只是转过脸去向着里面。
念露继续道:“不是姑娘任性不吃药,是我们没有钱抓药啊!大少爷,我们姑娘金枝玉贵,如今竟连抓一副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忍着病痛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着,姑娘还不我让告诉别人!”念露说着落下泪来,“我们姑娘向来温柔宽和,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奴婢心里实在是心疼姑娘啊。”
“念露,别说了,这都是我的命。是我们让大姐姐受了委屈,大姐姐如今要讨回去,也是我该还的。”凤照晴猛地转过头来,红着眼眶轻声哽道。
“姑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几时对不起大姑娘了,别人误会三太太和姑娘,姑娘不去分辨就算了,姑娘却不能自己也这样作践自己啊!”念露扑到榻边,握住凤照晴的手,主仆二人相顾垂泪,屋内一时愁云惨淡。
凤照棋蹙眉看着她二人,神情显出几分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道:“这件事还和大姐姐有关系?”
凤照晴捏起帕子擦了擦泪水,勉强收住哽咽。
“大哥哥别听这丫头胡说……”
她声音轻柔,却挡不住念露大声道:“自然和大姑娘有关系。大姑娘非说我们太太贪了她的银子,现在立逼着我们拿出几千两银子来还她。天地良心,奴婢敢摸着良心说一句,三太太真的没有多拿她一分一毫!大姑娘自小身子弱,每年看大夫吃补品,花钱都像流水一样,哪一个不要钱啊?!如今东西都吃到了她嘴里,她却追着三太太要钱,三太太如何能拿得出来?!可怜我们姑娘又不想让三太太为难,又不愿让大姑娘失望,硬是自己省吃俭用克扣自己,也要把钱省出来送给大姑娘。弄到现在,连生病都没有钱吃药,我们姑娘这又是得罪了谁,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啊?!”
“念露,别说了。”凤照晴打断念露的话,忍不住连连轻咳,念露忙倒了茶水过来服侍凤照晴喝下。
那天凤照钰与郑氏当堂对质之时凤照棋在场,自然知道凤照晴所说的还钱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问道:“你们欠大姐姐多少钱?”
凤照晴和念露相视一喜,凤照晴又低下头去,只听念露道:“大少爷,是六千两。”
“六千两?”凤照棋低声道。
只有六千两?大姐姐在乡下生活十几年,父亲竟然只给了六千两银子?因为京城凤府一直拿这件事情说嘴,方嬷嬷还分外抱不平,凤照棋以为父亲给了姐姐多少银子呢。原来一年不过五百两,连给三妹妹做一次生日都不够……
凤照棋微微皱起眉头,却听念露继续道:“可怜我们太太持家这些年,也不过稍有积蓄,便是全添进去也不够还这七千两的,到如今我们姑娘生了病连药也吃不起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五妹妹还是好好养病,早日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