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嬷嬷未能将萧御请来,凤云宁又是一番暴怒发泄,砸了一地的茶碗花瓶。
所幸安国侯这些时日又惦念起年少时与凤云宁之间的浓情蜜意,听说凤云宁怀相不好也甚不安稳,又听说开了那间广安堂的元王世子妃是治这种病的能手,几乎几个必死的妇人都被他救了回来,还顺利诞下婴孩。
安在青左右思量,还是投在安国公府门下的慕僚点醒了他。
皇帝一直忌惮元王府,却苦于元王府向来只担着高人一等的虚名,不问政事,滑不溜秋抓不着把柄,如今这可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制造一个把柄呈到御前?就算不能立时把元王府拉下马来,至少也能让他后院先乱,若再借着天威逼那世子妃治好凤云宁的病症,更是锦不添花了。
只是凤照钰到底是皇帝钦点的姻缘,安在青又拿不准他在皇帝面前到底有多少斤两。
安在青知道凤云宁受李贵妃器重,这些打算也不瞒着她,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凤云宁双眼一亮,目若秋水地横撇了与她一同歪在榻上的安在青一眼。
“难得真难得,侯爷几时这样替我着想了?我还以为侯爷一颗心早偏向那院里的仙女儿身上去了呢。”
安在青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貌仍旧俊朗雅致,闻言笑道:“你看看你,我舍一颗真心待你,你就这样作践,怎不令人寒心。”
凤云宁冷嗤一声,甩了甩帕子,倒也不像往常那样争竞。
安在青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侯了片刻,凑过来握着她的肩膀道:“夫人,你和贵妃娘娘向来要好,她又是圣上心尖子上的人,这圣意如何,你们女人倒比我们这些朝臣清楚。”
凤云宁脑子一转便知他在担心什么,不由耻笑他还是那般谨小慎微,既想在皇帝面前争功又怕冒犯天颜,还不如她这个女人有些魄力。
“你怕什么。你拿这件事报给皇上,他只有高兴赏你的份。”凤云宁道。
安在青追问:“真的?凤照钰到底是皇上钦点的元王世子妃,我们若把这难题踢给皇上,保不齐他要怪我们给他找事。”那皇帝现在除了带着美人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其他事务一概不放在心上,连日早朝都未出现了。
凤云宁不耐道:“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天大的功劳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你只管去做就是,就算皇上心里腻烦,好歹有我在贵妃娘娘面前兜揽着,保准一丝儿错处也沾不到你身上。”
安在青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又好言安抚凤云宁片刻,连晚饭也不吃,就离了这主院。
“在我面前装得情深意重,转头又去找那狐狸精了。”凤云宁怒得捶床。
邱嬷嬷无奈地看着凤云宁。凤云宁当年与安在青相遇,正是鲜妍貌美,爽直不失天真的时候,自从嫁入安国公府,被这泼天富贵迷了双眼,便渐渐变得连她也不认得了。
安国侯虽没大出息,却是个长情之人,凤云宁仗着李贵妃的势在安国公府里越发骄横得不像样子,安在青也念着当年旧情,给足了她正室夫人的面子。如今凤云宁体态臃肿,满面刻薄,手上沾惹的人命更是一把手数不过来的。这样一个阴毒妇人和当年那个会对她撒娇的稚龄少女哪还有一丝相像。
广安堂里那叫陆容容的小姑娘,恍然正是凤云宁当年的样子。邱嬷嬷出神地想着,面上露出一丝惆怅。
安在青去皇帝面前求情,皇帝倚在榻上,清瘦的面容比之去年更显颓丧,似乎也提不起精神去管元王府的事。
去年赐婚的时候他还想着让那凤照钰进了元王府,多半搅得元王府后宅不宁。这样的百年世家总要内部乱了,生了龟裂的缝隙,外人只消一敲便碎了。
没想到元王府上下都不满意的这个儿媳,居然连一丝波纹也没搅起来。
皇帝隐约觉得那年纪轻轻的谢景修才是元王府不动的磐石,有他在元王府就乱不起来,再加上心神越发不济,便索性不再去管元王府的事。
皇帝懒得插手,凤云宁便拖着沉重的身子进宫见了李贵妃。
她在安在青面前夸得海口,却也拿不定李贵妃是否会管这一桩事,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没想到李贵妃一口应承下来,甚至待她比往常更和善几分。
“知道你和元王世子妃之间有些龃龉,可到底是一家人,世子妃又是晚辈,怎么也不该记恨长辈的不是。”李贵妃巧笑嫣然,“这件事我会向皇上禀明。若是世子妃德行不堪,便是皇上赐婚,也不能如此委屈谢世子的。”
凤云宁千恩万谢地谢了恩,志得意满地出宫去了。
转天一道圣旨便下到了广安堂,令萧御全力医治安国侯夫人,不得有误。
萧御接了旨,送走趾高气昂拿鼻孔看人的传旨太监,有些头疼地回到药堂里的办公室。
二九支开想要进来安慰的几个人,关上门道:“世子妃不需担心。世子早就吩咐下来,即便他不在京城,也绝不让世子妃受一丝委屈。这件事只管交给我们便是。”
萧御看向他:“哦?你们准备怎么做?”
二九面露一丝迟疑,想到谢景修的吩咐,还是老实回道:“如果没有病人,大夫又去医谁?”
萧御微微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