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须奴仿佛成了蚂蚁大小的小人,落到纵横千万里的棋盘之中,他仰着头,望着仿佛接天巨人一般的独孤凤,惶恐的道:“三公主,你误会小奴了……”
独孤凤对金须奴的哀求哭告充耳不闻,只是淡淡的道:“劫有三意,一曰强夺,二曰威逼,三曰灾难。劫才之数,先后有别。魔主向来善于弄劫,今日就来品一品我这星辰棋劫吧!”说着一颗白子落下,定于金须奴所在方格一角。
刹那间,乾坤颠倒,五行互换,白子一落到棋盘节点之上,陡然涨大,仿佛虚空悬浮的恒星太阳一般,放射出无穷的光明和热量。小小的方格迅速膨胀,化为一片立体的太虚真空,上下四方,都是纵横的网格边界,宛如一个真实的立方体空间一般,层层叠叠,纵横交错,若虚若实间,演化出无尽次元,无垠太虚,再也找不到半点棋盘的半点边际。
“我为自在天,悠游色空虚,三界尽来去!”
潜伏在金须奴体内的他化自在天魔主,暮然现出身形,五色的琉璃彩光自虚空不知名的来处,突然浮现,化作一道琉璃光球,将金须奴的浑身全部笼罩。
在他化自在天魔主非男非女、空灵迷幻的似唱似吟声中,金须奴的身形急剧膨胀,由蚂蚁大小迅速的变成寸许长短的琉璃小人。小人纵横来去,左冲右突,赫然化作一道若隐若现的琉璃光团,在棋盘中盘旋缭绕,伺机而突进。
“天地本无我,乾坤自有私。”
独孤凤淡然一笑,又提起一颗白子,如水的明光在棋子上湛湛流淌,落子处云水绽放,大放光明。至情至纯的明光剑气,循着经纬线路,自然来去,瞬间将棋盘分割成无穷的小天地。每一分小天地都有一轮明日,光辉熠熠,堂皇大气,照耀着天地的每一寸空间,仿佛佛家所言的千世界,一子一日轮,一格一世界,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独孤凤落子,堂堂正正,步步紧逼,如日月经天,大势堂皇,无可匹敌。他化自在天化身琉璃彩光,如烟尘幻灭,若虚若实,在无穷的方格之中来去隐现,变化无穷,虽然不敢直掠独孤凤的剑光缨锋,来时隐现如意,专用变数,分化出无数道琉璃彩光,与独孤凤的明光棋子交相辉映,斗的难解难分。
独孤凤面带微笑,双目中露出欣然之色,透漏出一种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惊喜与兴奋。一颗颗棋子,被她不断的捻起,又带着如云似水的明光,在棋盘上轰然落定。
以剑弈棋,以棋弈敌。
这并非是寻常的棋力比拼,而是双方心力法力道力的直接交锋。纵横十九道,黑白交错的棋盘之上,没有任何的固定常理,也不遵循世间任何的棋局规则。
独孤凤手捻白子,连番落棋,每一子落定,都带起棋盘方格的亿万空间齐声震动。时而棋子跳跃,只走直线,时而空间坍塌,扭曲圆弧,时而方格交错,翘曲成面。每一颗棋子的落下,都带起棋盘规则天翻地覆的变动,每一步棋局的走动,都为棋盘天地整天一条繁复的规定。
他化自在天魔主变化无形,来去无踪,虽然被独孤凤先下手为强,锁定意识,分割时空,困锁在小小的棋盘宇宙之中,本年个随意逃出。但是其魔念本能,相随心生,随机变幻,不可捉摸,不可端倪,亦是非同小可。
纵然被困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天地之中,他化自在天魔主仍然能够随机应变,幻化无穷,无论独孤凤制定出何种的规则,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应适应,并顺势反应,借机反攻。
独孤凤的棋风如剑,以快打快,以强克强,以变破变,以点破锐,层层突进,步步紧逼,直置死地。他化自在天魔变化无定,此消彼长,此灭彼生,无论被独孤凤的剑气消灭多少次,都能在另一个地方动念重生。
小小的棋盘方寸之地,成了独孤凤与他化自在天魔主激烈交战,斗智斗勇的战场。只见整个棋盘之中光辉流转,云水明光与琉璃彩光交相辉映,旋起旋灭,变化无穷。那他化自在天魔主,并不完全按照独孤凤的棋路所走,而是分化出无数的琉璃光影,每一道光影都对应着一道旋起旋灭的魔念,琉璃光彩沿着纵横经纬蔓延,在一个个节点上凝结出一颗颗琉璃般的棋子,迅速的在棋盘上蔓延开来,与独孤凤的星星点点的白子,绞杀成一团。
他化自在天魔主果然不愧是欲界六天之首,虽然被困的仅仅是一个魔念分神,但是其展现的神通法力却是非同小可。他以客场作战,在棋盘规则一子一变幻的绝对劣势之下,犹能迅速适应,并很快的把握住争斗的核心,琉璃彩光仿佛病毒一般渗入到十九道纵横交错的经纬线路之中,把原本无形无色的纵横线路侵染成一片琉璃通透,刹那间反客为主,将整个星罗棋盘化为一片琉璃光网,任凭独孤凤的棋子如何落定,规则如何变幻,也难以撼动琉璃彩光半分。
琉璃光网纵横交错,缠缠绵绵,仿佛红尘大网,方向包裹起棋盘棋子。云水棋子明光流淌,光辉熠熠,势大力沉,仿佛无比沉重的铅坠一般,牢牢的镇压着琉璃光网的反扑。
只是不知不觉间,独孤凤原本极快的落子,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突然间,他化自在天魔主又是一变,整个棋盘突然大放光明,虚空中突然出现无数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