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斌还曾呵斥过老杨。
若他知道他曾经呵斥过当朝天子,大隋陛下……
恐怕会当场吓尿。
想到这里,许牧不禁摇了摇头,但落在房玄龄眼里,却好似在说这事不是真的一般。
“算了,今日恰逢新一批冬小麦收割,我带你去隔壁的试验田看看。”宋斌虽然语气生硬,但还是摆了摆手,带着房玄龄往旁边的冬小麦试验田走去。
“老赵,今日主公又请来了个没见识的读书人,你带他长长见识。”宋斌把房玄龄带到了不远处的试验田前,对负责该试验田的农书记说道。
随后,宋斌向许牧行礼道别告退,他的土豆田今年要开荒更多山间梯田,他现在事情一大堆,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有许牧许诺的千分之一的奖励,他对此也甘之如饴。
毕竟生活有了奔头,才会有动力。
“主公。”这个名为老赵的农书记先是对许牧恭敬行礼,这才看向房玄龄,随手指着眼前一片沉甸甸的冬小麦说道:“这里就是冬小麦,今日正要收割,稍后你可以来亲自称量。”
而房玄龄此时的目光已经完全落在了眼前的冬小麦上,连农书记的话都没有听到。
金黄摧残,沉甸甸地下坠,一片丰收的景象。
许牧见此,嘴角不由翘起。
昨日里就算见到水泥,老房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反季节的农作物品种在这个年代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
以后若是有看上了的读书人,可以用把参观万民城这件事流程化,专门用来收服那些瞻前顾后的读书人。
后面在房玄龄亲自称量中,发现亩产四石半!
房玄龄哑口无言,回去的路上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魔怔了。
……
当夜。
房玄龄一家子继续围炉夜话。
房夫人这一次没有再对房玄龄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因为她发现房玄龄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父亲?你怎么了?”房遗直晃了晃房玄龄,也不见房玄龄有什么反应。
母子两个就这么担忧地看着魔怔的房玄龄,听到他口中一直在念叨着“四石半”之类的话。
“那主公到底带他去看了什么?这个样子,明日还能去吗?”房夫人担忧地低声埋怨道。
“去!当然要去!”
忽然间,房玄龄猛地站起身,眼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然后……
被他吓楞了的房夫人反应过来,当即就给了他一脚。
“你是要造反啊?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房夫人同样站起身,叉腰瞪着房玄龄。
房玄龄秒怂,连忙向夫人示好道歉:“为夫今日见到了亩产四石半的麦子,方知世间竟有如此奇事,故而有些失神,夫人勿怪,夫人勿怪……”
一阵抚慰,房夫人神情才稍微缓和,缓缓坐下,见状,房玄龄才长呼了一口气。
今日……应该不用再打地铺了吧?
“亩产四石半?平日里自家庄子的佃农最多是丰年可得一石粮食,怎么他这里反倒这么多?”平日里庄子里的俗务一直是房夫人操持的,是以听到房玄龄的话,也是颇为疑惑。
“这正是为夫的疑惑之处啊,此城看似平凡,实则不凡,这……主公,看似年轻,实则胸有沟壑,内藏乾坤。”房玄龄神情肃然地评价道。
这是来万民城两天时间,他通过观察,得到的有关许牧的结论。
“此子若推举为官,必为治世能臣,但时逢乱世,或为乱世奸雄也未可知。”
房玄龄感慨道,心下把李渊再和许牧一比,天平已然倾斜了不少。
他并非腐儒。
也绝非那种不可辅佐奸雄之人。
在隋末唐初,房玄龄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
他渴望建功立业,所以在出山投靠哪方势力前,都格外慎重。
但天下只有一个,只有一方势力能够成功。
原本,他是看不起许牧的势力的。
但这两日里所见民用领域的种种器物,种种奇迹,都让他彻底改观。
最重要的是,明日,许牧告知他,要带他去军营,观每七日一次的升旗仪式与第一届军武赛!
他知道,这才是重头戏。
兵强马壮者为天子,若仅仅是民生做的好,只能为治世能臣。
但许牧在民生方面展露出的东西,让房玄龄对明日军中一行,更为期待了。
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喊出明日一定要去的话!
因为他需要一个明主加能主,一个能认可他才华,又有资格吞并天下的人。
而眼下,随着了解得越多,房玄龄发现,许牧越来越符合他择君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