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看到两个军法官跟随在裴仁基左右时,徐世绩就已经知道等待自己的即将是什么。
若真是论功行赏,绝不是军法官前来。
而且,被他这么一番询问,裴仁基当场就沉默了,语气复杂,“懋功这几日里,收到的密信,实在是太多了。”
他是在委婉地提醒。
主公身中箭伤,又碰巧不知从哪里接到了一封密信,看完密信……
当场色变,欲杀徐世绩而后快!
他和程咬金等将领无论如何劝说,李密都不为所动,直接让他带军法官前来捉拿徐世绩。
但……
徐世绩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气和韬略敢于施展夜袭,未来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成长为一代名将。
当世年轻将领中,他算是比较看好徐世绩的。
“可惜了,你未来本可有一番成就,但今日……”裴仁基轻叹了一声,便示意身后的军法官上前。
他虽然怜惜徐世绩的军事才能,但主公之命,他不可能违逆。
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徐世绩长叹了一声,神情逐渐漠然起来。
听完了裴仁基这番话,他已无比肯定,李密要杀他!
他一心效忠的主公,真的要杀他!
“罢了,罢了!”
徐世绩心一横,握着手中横刀,看了眼裴仁基,直接扬刀,一刀一个,杀死了两个上前的军法官。
裴仁基脸色大变:“徐世绩!你想造反不成?”
徐世绩冷笑了一声,直接扯出自己玄甲下的衣袍,用刀划裂为两半,“徐某今日,与瓦岗军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他是真的被李密伤到了。
他十六岁加入瓦岗军,替瓦岗军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更是在李密入瓦岗之后,他极力推崇翟让退位,尊李密为主。
在瓦岗易主这段期间,他可谓是出力最大。
谁曾想……
自洛口仓之战到黎阳仓之战,李密对他愈发猜疑,最后甚至欲杀他而后快。
他至今还不明白,其中的猜疑从何而来。
不过他为名将,在童山之战收尾的时间里,特意将他的心腹驻扎在瓦岗军的边缘位置。
杀了两个军法官后,他带着愿意跟随他离开瓦岗军的十余名心腹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他没有杀裴仁基。
先前他面对骁果军战败了一次,正是裴仁基替他求了一次情,他才有展示夜袭之能的机会。
……
魏县。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麦孟才从童山附近侦察回来,对许牧沉声禀报道:“禀告主公,司马德戡在童山兵败,已经朝魏县本来,预计一个时辰后可以抵达!”
他的神情无比激动,主公先前对他说的话,声犹在耳。
“没想到为陛下报仇这么简单……”
说实话,先前他虽然归顺,但对万民城,并不是很相信。
可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识到了朝气蓬勃的万民城,见识到了……
万民城的真正恐怖之处!
阳城公孙颖,是他们的人,毒士凌千,同样也是万民城的人。
难怪乎……主公敢吐露如此狂言,声称不出月余,便能斩杀司马德戡,为陛下复仇!
而许牧也在震惊之中。
这是麦孟才第一次担任斥候,展现了什么叫做行走如飞的能力。
狂奔起来,居然不下于奔马!
最重要的是……他耐力十足!
一夜里,他往返了两次童山和魏县,给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人才啊!
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妥妥的马拉松健将,经过专业培养,说不定还能拿个世界冠军。
而沈光那个胖子,则潜伏在瓦岗军中,帮助他陷害徐世绩,引徐世绩叛离瓦岗,投降阳城。
“离间计施展的如何了?”许牧深吸了一口气,挑眉问道。
麦孟才恭敬道:“回主公,据总持所说,徐世绩已于清晨叛离瓦岗,往阳城方向离去。”
许牧闻言,双眸一亮,露出了喜色。
现在看来,此次黎阳仓之战,凭借先知优势,他的收获不可谓不大。
先是彻底收服了沈光和麦孟才两个能人,更是骗得徐世绩投降阳城,眼下,更有一场天大的功劳等待着孙颖……
当然,还有骁果军的三万溃卒等待着万民城接收改编……
“老张,准备好了没有?”许牧侧头,看向另一侧的张须陀。
张须陀正身穿铁浮屠,手持神臂弓,神情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许牧见此,嘴角抽了抽,不由道:“你不会又想放冷箭吧?”
张须陀却一脸傲然道:“军中人射箭,岂能称之为冷箭?”
他竟丝毫不引以为耻……
许牧无奈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
老张可能是真的身体不行了。
这两年下来,在万民城里养尊处优,没怎么上战场,在武力这方面……
估计不行了。
想当年,他还跟自己吹嘘,说他一个人能按着罗士信和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