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被下狱的三天后,皇帝照常上朝。
这时,左相张官正上奏,上京郊外有人发现一块石碑。
照理说一块石碑也算不得什么,墓地里通常有这样的石碑。只是这块石碑和别的石碑不一样。
这块石碑古朴,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而且,上面的文字也不是现在的文字。
这人也是好奇,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就搬回了庙里,请庙里一位老和尚鉴别一下。
这老和尚原是个古文大家,后来不知怎么看破红尘,在此地落发为僧。
那老和尚看到这块石碑的时候也是纳罕,从没见过那样的文字。
经过查了很多的古文典籍,才发现上面写了八个字———甲午过后,九王当立。
按照大萧国的历法,今年恰就是甲午年呢。
这个老和尚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就交给了礼部。
礼部不敢怠慢,忙呈送了上来。
听张官正说完,皇帝似乎睡着了,半眯缝着眼,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钦天监李辰有事上奏。”
又一个官吏站了出来,声如洪钟。
“昨晚,微臣夜观天象,发现东北方王星崛起,夺轩辕星之光,只怕是不吉。微臣不敢隐瞒,直言上奏。”
骤然,皇帝的眼睛睁开了,如一道出匣的宝剑,寒光四射。
不由得,当朝的朝臣都打了一个寒噤。
“好一个九王当立!你们是盼着朕早死是吗?”
皇帝的声音竟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脸色也很平静,但那强大的气场只压得人要喘不上气来。
“臣不敢!”
“臣不敢!”
只听噗通噗通,殿上的朝臣全都跪了下来。
“朕为政这些年,也算开明之主,竟听不得还有这样的话!”
皇帝从龙座上起来,一个个审视着殿上的朝臣,目光熠熠。
“既然天象示警,朕只好顺应天意。朕下旨!萧玄彻和薛绾明日午时斩立决!”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薛朝印感觉身子一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幸亏有人扶了他一把。他转头看了一眼,却是薛祁言。
薛祁言也是一脸的悲痛,但却强忍着。
“退朝!”
皇帝甩袖进去了。
一时,大臣们纷纷起来,喧嚷不休。
“我看这事有蹊跷,不该如此草率!”
“算了吧,皇帝已经下旨,我们也只能听着。”
“倒是薛相的女儿有些可惜啊,好好的一个人也要陪着一起死。”
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却被人拦住了。
薛祁言扶着父亲慢慢走了出来。
宫外的天异常的灰暗,阴阴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薛朝印仰天长叹。
阿绾啊,阿绾,为父可要怎么救你啊?
老天,你可也太不公,非要绝杀阿绾嘛?
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举国震惊。
九殿下要被斩了嘛?
绾公主也要斩了?
怎么可能这样?
悲痛,难解,不可思议,民众的心情各有不同,但只有一家的心情是最好的。
他们就是凌家。
凌云淮和柳如意都从大理寺监狱里出来了,与此同时,薛绾明日斩立决。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虽然在知道薛绾是薛相的嫡女之后,凌云淮很是后悔。他一早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但现在也无济于事,毕竟她触犯了皇帝,马上都是要死的人了。
今晚的金樽园没有开门,大门上贴着歇业三天的告示。
来喝酒的士子少不得有些扫兴,但也没办法,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水琴心如乱麻。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小姐就这么死了,以后金樽园将要何去何从?
万般郁郁之中,她搬出了一坛子酒,一个人闷闷地喝着。
偏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大声叫门。
“开门,开门,爷今天要喝酒。”
水琴正烦的很,吩咐人赶紧把人打发了。
不想外面并没有立即安静下来,而是越吵越凶了。
借着朦胧的醉意,水琴迈步下楼,打开了大门。
眼前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自己手下的两人正抱着一个人的腰,试图把他拖走。
那人呢,却双手死死地抱着门口的狮子腿,怎么也不放手。
“我还就不信了,爷有钱还不能在这里喝酒了?爷可听说了,这里只接待名士,怎么爷不是名士嘛?”
听得这人也有了些醉意,应该是喝了一些酒又过来的。
“说过几遍了,我们酒楼歇业三天,不开门。”
“爷才不管呢,今天非要在这里喝酒才行。”
三人拉锯一般地拉扯,把那人脚上的靴子都拽掉了一只。
水琴又气又恼,但还是强忍着性子走下去劝解。
“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我们酒楼确实歇业呢,还是改日再来吧。”
“看吧,我就这么说的吧,这可是我们酒楼的当家人水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