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依然带了初春的几分凉意,为了方便,她直接穿了昨日的粗布衣裙,又特意在外面披了一件披风,很自然就把那身粗布衣裙严严实实裹在里头,连方才的车夫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良木堂门口,两人下车付了车费,一前一后跨过良木堂的门槛。
伙计听见动静抬头看来,见来人面戴白色面衣,身披象牙白素面披风,很快便认出了她,忙上前相迎。
“小娘子您终于来了,我们掌柜有事出去了,吩咐小的在此等候,您这边请。”
说着便将人领去后院。
苏淡云担心冯巧情况,忙又问道:“不知冯娘子此时情况如何?”
“冯娘子已经退热了,程郎君早上已经让冯娘子吃下了最后一副药,正等着小娘子您过来复诊。”
苏淡云一听,心中安定了不少,随伙计快步走到了冯巧暂住的屋子。
彼时冯巧已经睡下,程野见苏淡云进来,当即欢喜不已,唰地站起来就朝苏淡云跪下。
苏淡云来不及去拦,只得侧身避开,无奈道:“程郎君快快请起,小女子实在受不了你如此大礼。”
因不便上前搀扶,她又忙转头看向领她进来的伙计,请对方帮忙将人扶起。
伙计应诺,快步过去。
程野眸中泪光闪烁,轻轻推开了伙计伸过去的手,“苏娘子您救了鄙人拙荆的命,苏娘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理应受鄙人三拜。”
说着便当真朝苏淡云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苏淡云照样避开了他的礼,忙道:“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程郎君言重了。”
说着,再次让对方起身。
程野磕完了头,顺着伙计搀扶重新站了起来。
苏淡云见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冯巧,便也不再耽搁,连忙快步上前去给对方查看。
伙计一个外男实在不便留下,便安静收拾了桌上空了的药碗,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独自回到前堂忙活。
没多会,苏淡云给冯娘子查看完,心中的大石总算彻底落到了地上。
她转过来朝程野展颜笑道:“冯娘子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接下来我给冯娘子换个方子,程郎君把冯娘子接回去,照那方子好生调理个两三日便能好了。”
程野大喜,一时间如坠梦中。
昨日他还拉着妻子四处求医四处碰壁,甚至还被告知回去准备后事,此时却听到了妻子大好的消息,程野只觉这一番话犹如天籁,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如潮水一般顷刻朝他涌来,眼泪也如决堤的潮水般大颗大颗坠落。
他呜咽着,任由眼泪淌满一脸,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着程野又想跪下磕头,苏淡云连忙正了神色,阻止道:“程郎君你要是再朝我磕头,我只得立马走人了。”
程野怔住,只得停下动作。
可心中的感激如海浪般汹涌澎拜,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遂抬手胡乱抹了把泪,用力一拍胸脯,哽咽着道:“苏娘子大恩,程某铭记,若日后有能用到程某的地方,苏娘子但说无妨。”
苏淡云听得出来,程野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其实她昨日出手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遇见了便顺手帮上一把罢了。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知恩图报的汉子,苏淡云想着,心中不禁动容。
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转眼来到屋前。
苏淡云寻声望去,见段一海抬脚进门,随即朝对方行了一礼。
段一海忙还礼寒暄,见程野明显哭过的模样,忙问了下冯娘子的情况。
苏淡云把方才诊断的结果又给简单说了一下,段一海认真听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朝苏淡云深深作了一揖,“苏娘子医术过人,着实让人佩服。”
苏淡云侧身避开,随即又谦虚了几句。
得知苏淡云要给冯巧开方,段一海又忙让伙计给送来了纸笔。
待纸笔备好,苏淡云坐到桌旁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程野接过,麻溜到前堂照方子抓了三日的药。待回到后院,冯巧恰好醒了过来。
程野忙上前关切了一番,随即给冯巧介绍起了苏淡云来。
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站在眼前,冯巧当即激动落泪,忙让程野将她扶起来给苏淡云跪地致谢。
苏淡云哪儿能任她这般,立马出声制止。程野担心妻子身体,也帮着在一旁劝说。
冯巧大病了一场,身子本就弱着,此时心里再想磕头感恩,也着实没力气继续坚持,最终只得由程野扶着坐在床上,改为拉着苏淡云的手哭着连连道谢。
屋内哭声和感激声交织一片,苏淡云和锦善都被程野/夫妻俩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也湿了眼眶,就连段一海也都悄悄背过脸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苏淡云担心冯巧这般激动会影响腹中胎儿,忙又含泪笑道:“程郎君和冯娘子真的不必这般客气,冯娘子如今还怀着孩子,恐影响了腹中胎儿,冯娘子还是不要太过激动为好。”
冯巧听了,也知道其中厉害,当即照苏淡云说的,渐渐止了泪意。
见她情绪平复下来,苏淡云又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