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燕收起眸中厉色,对着铜镜抬手抚了抚鬓边秀发,“侯爷有遣人说什么时候过来吗?”
温嬷嬷连连点头,“说了说了,方才老奴出去打听,半路就见到了侯爷身边的青柏。侯爷特意遣了他来给姨娘您带话,说是下午有同僚相约,侯爷需要出去应酬一下,所以见过老夫人后便会出门。
另外侯爷答应了老夫人要留在荣安院用晚膳,老夫人说让您也过去陪着一同用膳。侯爷让您下午先好好歇一会儿,到晚膳的时候直接过去荣安院那边。”
温玉燕理头发的手一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疑惑,“你说老夫人同意让我过去陪着?”
温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重重点了下头,“是的,老奴再三确认过了,老奴不会听错的。”
想到今早在荣安院发生的事,温嬷嬷眼珠子转了转,劝道:“依老奴看,老夫人就是表面严厉些,心里还是很向着姨娘您的。”
温玉燕眸光闪了闪,眸底有冷意飞快划过。
向着她?
曾氏这是怕自己在贺怀琛面前乱说,提前堵住她的嘴吧。
不过也无所谓,她只是想让贺怀琛怜惜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贺怀琛面前直接说曾氏的不是。
要知道,让一个男人怜惜自己有的是法子,直接告状却是最笨最无用的一种。毕竟这世上可没一个男人喜欢听身边的女人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她又岂会傻到去跳这样的坑?
想着,她心情舒畅起来,转过去看了铜镜里的自己一眼,扬起一个妩媚笑容。
“去厨房拿些黄瓜片过来吧。”
娇柔的声音传进耳里,温嬷嬷不禁怔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笑着恭敬应道:“是,老奴这就去拿,保证让老夫人看不出半点儿姨娘哭过的痕迹。”
沁心院中,苏淡云同样坐在妆台前。
只是她并没对着铜镜自照,而是拿过一个檀木匣子,打开,将里头放着的一只簪子拿了出来。
那簪子是用白玉做成,簪身状似梅枝,几朵梅花栩栩如生落在簪头,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宛如那梅枝的簪身自然长出,一看就雕工了得,绝非凡品。
“呀,大夫人赠的这簪子也太好看了,这梅花雕得就跟真花似的。”
锦善立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叹道。
苏淡云看着那簪头上的梅花,心中很是惊讶。
这簪子是江氏方才送给她的,说是这两次针灸的谢礼。她本不想收,可推辞了两次后江氏就着急起来,说是不收就不让她再踏碧浔居的门,她只得从善如流收下。
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起来,这可是她两世里首次收到江氏送的东西。看得出来,江氏这下是真心接纳她了。
真希望自己能成功治好江氏,这样一来,嬑姐儿就能有母亲一直相伴,如此她离开侯府时也可以没有牵挂了。
想着,她笑着点了下头。
“的确很像真花。”
她柔声道,说着便把簪子小心放回匣子,又将那匣子盖上,往锦善跟前轻轻一推,“这可是我们手头上最贵重的东西,务必小心保管好哦。”
锦善一正神色,郑重应下,捧着匣子下去。
待簪子放好,刚好也近了晚膳时辰,锦善暂时没有别的事情,索性就禀了苏淡云,随之出了沁心院,亲自过去厨房领膳。
过了小半个时辰,锦善提着食盒回来,也同时带回来了一肚子火气。
她快步走进正屋,将食盒重重往桌上一放,随之快步走到苏淡云跟前,压低声音道:“姑娘,侯爷回来了。”
苏淡云一怔。
是了,前几日曾氏才提醒她今日贺怀琛会休沐回来。
这几日她顾着江氏那边的事,都给忙忘记了。
还好自己提前准备好了。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见锦善气鼓鼓的模样,想着应是出了什么事,便放下手中医书担忧询问起来。
想到方才在厨房发生之事,锦善气闷至极,紧抿着唇忍着火气,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苏淡云见她这般,神色更加严肃起来,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锦善咬着下唇,纠结了下,最终还是不敢隐瞒:“婢子方才在厨房听说,老夫人让侯爷留在荣安院用晚膳,还让温姨娘过去陪着。”
苏淡云听罢,直觉除了这不痛不痒的闲话,应该还发生了什么。
她蹙眉仔细打量了下锦善神色,想了想,道:“是否厨房有人为难你了?或是当着你的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锦善听了,眼眶倏地一红,心中的委屈终是涌了上来,含泪点了下头,“厨房当值的婆子背着我乱嚼舌根。”
“哦?”苏淡云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多恼,语气平静道:“她们说什么了?”
锦善抹了抹泪,“她们说温姨娘是侯爷的心头宝,侯爷一回来,老夫人对温姨娘比平常都要好,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锦善咬咬唇,气愤道:“还说还说温姨娘和侯爷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说姑娘您就是个摆设,什么都及不上与春阁那位,还舔着脸抢了人家的姻缘”
话至此,锦善再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