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杂乱,马车不便驶进胡同,石厚朴在几条胡同附近寻了个清静的空地把车停稳。
苏淡云把程野给的提篮留在车上,随后戴上面衣下了车,由锦善拎着方才买的诸多礼物一同往程野家那边走去。
程野的家在四条胡同里头,有了上次过来的经验,主仆俩直接就找准了四条胡同的入口,径直往胡同最里面种了枣树的那一家屋子过去。
走着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上回差点儿撞到人的那户人家门前,苏淡云下意识往那人家的大门瞅了眼。
那人家此时门户禁闭,里头一点儿声响也无,也不知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唯恐如上次那般突然冲出什么人来,苏淡云想着,只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往程野家过去,再也没往四周多看。
往前赶了一段,两人很快就瞧见了那高出墙头半截的枣树树冠。
只见那树冠此时已经抽芽发绿,不再似上回来时那般光着。
那新发的枝叶绿油油的,看着真是好一派生机勃勃之态。
苏淡云看着,想起程家添丁,只觉这景象还真是应景得很。
只是看着看着,她忽地想到什么,当即顿住脚步。
锦善跟在身边,见主子突然停下,甚是不解,凑近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苏淡云转过来,低头瞅了眼锦善手中提着的礼品,眨了眨眼,“锦善,人家家里就种了枣树,咱买的这枣是否太多余了?”
锦善之前也显然没想到这点,闻言低头忘了下自己提着的一大包红枣,又抬头望向那越过院墙的一簇新绿,一双大大的杏眼懵然眨巴了两下,不确定地道:“可能吧,只是姑娘,那枣树不是才绿吗?离结果应该还有好几个月吧。”
苏淡云望向那片绿色,同样不确定地道:“那去年结的果子呢?他们会否把果子晒干了存在家里?”
锦善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可是婢子不太明白,人家存了那咱们就不能再送了吗?”
苏淡云:“也不是。”
锦善:“那咱们在纠结什么?”
苏淡云一时语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说得对,的确不用纠结。”
说着,她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重新抬脚往那枣树走去。
锦善见状连忙跟着,与主子一前一后走到了程家门口。
锦善左手提着红糖,右手提着大枣,她快步走到门前,连忙把大枣换到左手提着,随后抬起右手敲门。
只是手还未挨到木门,里头便忽地响起了婴儿啼哭,那啼哭比那唢呐号角还要嘹亮,一声接一声响彻长空。
锦善当即被那哭声吓得心肝一颤浑身一抖,待缓过劲来,这才继续抬手敲门。
咚咚敲门声响起,却无奈淹没在了那嘹亮的啼哭声中。
锦善只得又用力敲了几下,里头的人也不知是否在忙着哄孩子,如此敲了几下也依然无人应门。
“是冯娘子的家吗?冯娘子在吗?”
锦善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与此同时扬声朝里头喊道。
两人本已做好要多吼几声的准备,谁料这一声下去,那孩子竟似是听懂了一般,当即就收了哭声。
主仆俩人面面相觑,随之又连忙抓住这安静的空隙再用力敲了几下,同时又朝里问了一声。
终于,匆忙的脚步声从里头传来。
“来了!”
里头的人应道,随着那脚步声眨眼就到了门后。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程野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后,一看见门外的两个熟悉面孔,当即双眼一亮,嘴角自动咧到耳后根,“苏大夫!锦善姑娘!你们怎地来了?”
说着又忙侧身把人迎进了院里,“不知两位大驾光临,小的真是有失远迎。”
“程郎君客气了,我突然造访,打扰了。”
苏淡云笑道。
程野忙一个劲摆手,“不打扰不打扰,看见两位,我可是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说着,手足无措起来,脸上的喜悦无从掩饰。
几人寒暄着,只听屋里断断续续传来婴儿抽抽噎噎的声音。
原来这孩子方才不是突然收了哭声,只是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撒娇似的咿咿呀呀。
苏淡云想着,又想起方才那中气十足的嘹亮哭声,不禁展颜,“我今日有事去了趟良木堂,收到了你们送去的红鸡蛋和酸姜,听说你们孩子出生了,趁着今日有空,便顺道过来看望一下,不知冯娘子和令郎可好?”
程野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着呢,这都是托苏娘子您的褔。”
说着,他忙拿抹布将枣树下放着的桌椅擦了擦,招呼道:“贱内正在哺乳,苏大夫、锦善姑娘,你们快请坐,小的这就进屋跟贱内说去。”
苏淡云笑着点了下头,“不急,我们在这儿坐坐便好。”
“嗳。”
程野应了,飞似地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又飞似地重新出来,“快好了,那孩子胃口大,一饿就哭得震天响。”
程野嘴里吐槽着自家儿子,脸上却似得了天下最好的珍宝般幸福得发光。
主仆俩听着,想起孩子方才那哭声,一时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令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