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夫人揪心想着,极其无奈地从肺底呼出一口浊气。
元嬷嬷听了,又见主子眉间忧色犹存,便想了想,随之换了个角度继续宽慰道:“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您也莫要太过担心了。说起来,今日四公子终于肯答应延续二房香火,这便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您老往后啊旁的就别再想了,只管想着如何养好自己的身子,硬朗着等四公子兑现这承诺才是。”
听她提起这个,唐太夫人紧拧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些。
是啊,路都走到这里了,也不是说掉头就能立马掉头的,且走且筹谋吧。
想着,她心里便释然起来,随之收回目光无奈一笑,“孩子大了,我这老婆子是想管也管不着了,就像你说的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元嬷嬷见主子神色终于松动起来,暗自松了口气,随之忙陪着笑道:“老夫人自谦了不是?老奴看四公子是最孝顺的了,可服老夫人您管呢,要不然哪来今日这一番保证?”
唐太夫人心里被这番话说得熨贴不已,眉宇间最后一丝忧色散尽,哈哈笑了起来。
元嬷嬷见了自是欢喜,只是想起之前苏淡云的叮嘱,实在不敢再让老夫人这般说下去了,便忙提醒道:“说起这保重身子,方才永定侯夫人已经叮嘱过了,您这两日无比要仔细着身子不能再继续劳累,还是让老奴伺候老夫人您先歇一会儿吧。”
听罢,唐太夫人便也想起这么一茬,想到方才见到的清丽人儿,不禁感叹道:“说起这永定侯夫人,当真是让我吃了一惊。我看她明明举止沉稳有度,谈吐得体大方,还有一手的好本领,倒真是与传闻半点儿不符。”
元嬷嬷对此也甚是同意,便点头附和道:“传言传言,向来传着传着就不贤了。”
唐太夫人微笑着颔首赞同,随之想到什么,忙道:“永定侯老夫人是个厉害的,对儿媳妇也甚是严格,若她知道永定侯夫人背着她在外行郎中之举,心里怕是会生出不喜。你待会儿便下去让咱们的人都守好自己的嘴,让大家统一一下口径,就说是我晕倒时永定侯夫人途经看到,好心扶了我一把,就别把她替我施针的事宣扬出去了。人家帮了咱们,咱们可不能给人家徒添麻烦才是。”
元嬷嬷忙点头应下,“还是老夫人您想得周到,老奴待会儿就下去安排。”
唐太夫人微一颔首,又道:“对了,你帮我记一下,待回京后,便以我方才说的名目备一份厚礼送到永定侯府去,好好答谢永定侯夫人一番。”
元嬷嬷听了,仔细记下,恭敬应诺。
吩咐了这么一通,之前又费神了那么一阵,唐太夫人此时也实在有些乏了,便也没再多说,由着元嬷嬷伺候着躺回到榻上歇息。
那边厢,苏淡云与夏清允听完了法会,又去祈了福。
其实苏淡云对什么法会祈福都不大感兴趣,全程都是以游玩的心态作陪,待陪着夏清允忙完这些便已到了晚膳时辰,几人便又一同去了之前用午膳的屋子享用晚食。
与午食吃的素烧肉素丸子一类不同,晚食则是一人一碗的素馄饨,再搭配灵渊寺自己腌制的小菜,就连晚上一向不多食的苏淡云都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给吃撑了。
同样吃撑的自然还有夏清允、锦善与茉香她们三个,因寺里晚膳用得早,用完膳离天黑还有好些时间,几人便索性将灵渊寺好好逛了一遍以作消食,又在入夜前顺利回到了落榻的厢房打算洗漱安歇。
不料两人才回来不久,元嬷嬷便领着一个小丫鬟找了过来。
见苏淡云和夏清允都在,元嬷嬷喜笑颜开地过来行礼,道:“见过两位夫人,明日就是端午了,老夫人命老奴给两位送些种子和五彩绳来应应景。”
说着便命小丫鬟把捧着的东西双手呈上。
苏淡云她们自是不好推辞,忙感激着收下。
除了吃种子与戴五彩绳,大齐人在端午时还有其他讲究,譬如挂艾人与配五毒香囊。
刚好苏淡云之前用中草药搭配着做了些香囊带来,送给了夏清允她们后还剩下一些,便忙从中选了几个有驱蚊防虫功效的香囊交给元嬷嬷作为回礼,另外还多加了一个有助眠安神功效的香囊给唐太夫人。
元嬷嬷看着那一个个做工精细的香囊,脸上溢满了笑连连夸赞道谢。
如此送礼一番,天色便已黑透,元嬷嬷也不便多留,便领着小丫鬟捧着香囊告辞离开。
待回到下榻的小院,唐太夫人看见那些香囊又是一番称赞自不必提。
一夜安详无梦,次日苏淡云她们起了个大早。
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几人打算先去灵渊寺后山游玩一番,之后再下山回寺里用午膳,待用过膳后便可以收拾收拾开始启程回京了。
几人一同去用早膳时将今日的安排又捋了一遍,之后便开始往后山走去。
今日天色依然晴好,天蓝云白,山青水绿,人行在山间道上,穿过绿茵花丛,仿佛也化身为了这山林间的一只蝶一只鸟,体验着难得的舒畅快意。
苏淡云自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京城,此时在山间行走,不禁就觉得自己似是回到了上一世与师父一同四处游历的日子,心中是既激动又怅然。其余几人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