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淡云嫁来京城,她便再没回过老家,锦善作为陪嫁婢女自也是再没回去过,如今算下来也快有四个年头。
这会儿一提起回去,锦善是越说越兴奋,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其实想到回沣城,想到终于能跟阿弟见面,苏淡云自己也是止不住地欢喜。
只是沣城太远,路上来回就要花掉二十几日,再加上在沣城小住的时间,恐怕一共就得花上月余。
这样一来,复容膏就得空出一个多月不能接新的订单。当然,若客户愿意等上两个月,那她自可以回来后再把药膏做来,只是不知这样的客人能有多少。
苏淡云想着,不自觉就收了方才玩笑的心思,认真道:“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这启程的时间我现在还说不准,得先跟东家商量过才能确定。”
锦善这下也稍微冷静了些,听明白主子这一走怕是就没法做药膏了,便想到主子跟东家商量大概就是为了这事。
也不知东家能否同意让她们离开
锦善渐渐担心起来,转念想到什么,不禁心头紧了紧,忙道:“姑娘,您方才说复容膏的销量会渐渐减少,那东家他会让姑娘等到那时才同意让您休沐回去么?”
苏淡云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
锦善不禁松了口气,随之又道:“那姑娘您会等到复容膏的销量减少后再出发吗?那时出发您是否能轻松一些?”
苏淡云听着,不禁皱眉思索起来。
按理的确如此,可复容膏的销量只怕还能红火上几个月,她又岂能等到那时再动身?
上一世阿弟是在她出意外前去世的,按时间来算,也就是这一世的明年。
当年她看见阿弟的坟时,阿弟已经离世多年。她疯了似地找村里人打听,然他们大都只能隐约记得阿弟去世的年份,还有极少数的人记得阿弟是在天冷时没的,却始终无一人能记清具体是在几月。
今年端午前她托夏清允帮忙带了礼物回去给阿弟他们,最近她也收到了阿弟捎回来的书信,知道阿弟康健无恙。可这一世已经有太多事因她而发生了改变,她实在不能对阿弟的事掉以轻心。
无论如何,她这一世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阿弟!
她默默想着,双拳渐渐握紧,真是恨不能立即就冲回沣城看个究竟。
锦善见主子突然沉默下来,又见其神色也变得愈发凝重,不觉也跟着紧张起来,忙担忧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淡云被唤回心神,抬眸见锦善正一脸忧色地望着自己,她便温和笑笑,道:“我无事,只是想起了些事情,一时想入神罢了。”
锦善仔细打量了主子几眼,虽心有不解,却发现主子神色的确已经恢复如常,便也没做深想。
转念想起自己方才的问题主子还没回答,估摸着主子应是想事情分神没有听见,便又重新问了一遍。
苏淡云温和笑道:“无需等到那么久,待会儿等东家回来我就去跟他商量,争取这个月咱就出发。”
锦善一听,心里的紧张顿时就转为了期待,欢喜道:“姑娘,那我们这趟会回去多久?婢子是否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回去的行装?对了,我们要买些礼物带回去吗?要买些什么?姑娘您告诉婢子,婢子一定早早帮姑娘办好。”
听着锦善再次连珠炮似地发问,苏淡云无奈笑笑,“瞧把你高兴的,只是你问的这些我现在还真说不准,一切都等我跟东家商量过后再说吧。”
锦善也知自己这是兴奋过了头,遂嘿嘿笑着,努力克制着不再发问,之后便陪主子去药房继续忙了。
这日转眼日头便已爬到头顶,开始往西而行。
眼看已过了午膳时辰,宣平侯府安宜堂中,唐太夫人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朝门外望去,又再一次于眸底划过失望神情。
下人捧来一盏甘草冰雪凉水,元嬷嬷接过,小心放在唐太夫人身旁的茶几上,笑着宽慰:“老夫人莫急,四公子向来应了您的事就不会食言,他既然说了回来陪您用膳那肯定就会回来的,怕只是临时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您先喝口饮子去去暑气吧。”
最近燕乘春很忙,旁人只以为他是忙着玩耍去了,唐太夫人自己却知道他这是在忙一些十分要紧的公务。
唉,太子对她这个孙儿是好,可交代的事情却也不乏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这怎能叫她不担心不上火?
她不知孙儿到底在忙些什么,已经为此提心吊胆等了多日。昨日好不容易碰到孙儿回来,听他主动提出今日过来陪她用膳,她真是高兴了一整晚,打算今日好好跟他聊聊近况。
可这望眼欲穿了许久,却是望得眼睛都快冒烟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想着,唐太夫人便忍不住又朝外望了望。
发现门外依然空空,不由叹气,自嘲笑道:“是要降降火了。”
说着便端起饮子抿了起来。
待冰冰凉凉的汁水入口,只觉甘草的甜香在口舌绽开,终于让她焦急的心渐渐舒缓下来。
她一口一口抿着饮子,蓦地想到一件事,好奇道:“亭秋,京郊庄子的荷花应该开了吧?”
亭秋是元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