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凛没上楼。
他说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加班处理，阮舒怡闻言多少有些失望。
等回到家，看到等在门口帮她拿拖鞋的阮皓言，她想起陈凛的话，总觉得加班是借口。
她儿子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她摸摸阮皓言的脑袋，已经完全忘了陈凛是个讨厌小孩讨厌了二十多年的人。
加班确实是个借口，陈凛开车回自己住处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要稳住。
但是他不太稳得住，他有孩子了。
在阮舒怡跟前他一直装模作样，现在她不在身边，他就有点儿压不住。
脑中的念头很多很杂乱，但最清晰的仍然是，他居然有孩子了，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回到小区上楼，他直接去敲对面的房门。
敲完里面没反应，他又按门铃。
这才晚上九点多，梁锦墨不可能睡了，他没忍住又敲了敲门。
好半天，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梁锦墨拉开门之后，脸色不大好看，见是陈凛，蹙眉问：“你干什么？”
“有事，”陈凛转身往自己家走，“你来我家。”
走了几步没听见后面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锦墨站在那没动。
“来啊。”他催促。
梁锦墨默了默，扭头冲屋子里打了声招呼，“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这家伙发什么疯。”
陈凛刚刚精神太亢奋，这会儿听见梁锦墨和许栀说话才回过味，看梁锦墨关上门走过来，他上下打量一眼，很快发现梁锦墨面颊透着一抹潮红。
梁锦墨是冷白皮，其实挺明显的，只是他注意力不在这上头，他用指纹解锁进门，等梁锦墨也进来关上门，他说：“打扰到你和许栀了？”
梁锦墨脸有点黑，在沙发上坐下，“你有话快说。”
“快不了，”陈凛鞋子都没换就在梁锦墨旁边坐下来，然后说：“你知道吗，我有儿子了。”
梁锦墨：“……”
他拧眉，看智障一样看着陈凛，“你不是才交样本吗？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阮阮今天告诉我，这几年她没交往过其他人，也就是说她只有我，孩子只可能是我的。”陈凛手攥了攥，心跳有些快，“墨哥，我像做梦一样……”
梁锦墨侧过脸睨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挺高兴？讨厌了那么多年小孩，这几天就给你治好了？”
“我……”陈凛顿了顿，“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有血缘关系？我觉得乐乐和其他小孩不一样。”
他从衣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我给你看照片，那天在小区陪着他玩无人机的时候，我给他拍了照。”
陈凛拿着手机，打开相册，就往梁锦墨跟前递。
梁锦墨：“……”
陈凛这样子，就和普通急于和别人分享自己小孩日常的爸爸没什么差别，要不是早就认识他，谁能想到他以前见到小孩都恨不得绕路走。
梁锦墨接过手机，看了看。
陈凛也凑过来看，“看，是不是很可爱？他像阮阮多一点，皮肤白白的，眼睛也很大……眼角，眼角这里像我……”
照片拍的距离不是很近，说实话……
眼角那点儿像，梁锦墨是没看出来。
但是陈凛说话时，眼底都有光，他没扫兴，说：“是很可爱。”
陈凛唇角都压不下去了，“肯定的，我和阮阮这基因，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
梁锦墨：“……”
“你有点太嘚瑟了，”梁锦墨将手机还给他，“那你和阮舒怡把话说开了？”
陈凛将手机拿回去，目光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阮皓言，他眼底的笑意敛了些，“没有。”
“我也就能和你嘚瑟了，这些话我没法和别人说，我暂时……”他握紧手机，语气低落了些，“不能和阮阮摊牌，也不能认回乐乐。”
梁锦墨微怔。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但……如果我认了乐乐，作为亲生父亲，我对孩子有养育义务，阮阮将孩子交给我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我没有理由拒绝，但是你知道吗……”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陈凛深吸口气，“阮阮是个很了不起的母亲，这几年她过得不好，却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孩子，她在乐乐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我能感觉到她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还需要她，她就一定会为孩子坚持下去，她会像过去这三年一样，为了孩子勇敢坚强地活着。”
“凭我……是不行的。”他语气低落下去，“我只能想办法找骨髓，但你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不只是阮舒怡害怕，他也怕。
尤其是在听了傅睿的事情之后，他能理解阮舒怡一直压抑的恐惧和慌乱，被动的等待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梁锦墨沉默片刻，问他：“但你……都已经知道了，你能忍住不说么，你明明很想认回孩子。”
陈凛虽然经常都在笑，但刚刚看着手机那一瞬的笑容是不一样的，这里面细微的差距，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感觉到，梁锦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乐乐。
陈凛攥紧手机，“不会很久的……我已经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