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五千守备军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便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那些也已经精疲力尽。
圆月高挂,仿佛将所有人心中最不舍的牵挂都印在了眼前。
百里墨卿独坐城墙之下,看向城墙上那女子,她白衣飞舞,在一片灰暗中血战,仿佛坠落世间纵享厮杀的神女。
将身前最后一个北狄军杀死,舒禾靠在城墙上大口喘气。百里墨卿的剑很好用,很锋利,即便没有多少内力,剑过之处也必会带走无数生命,可北狄军人数还是太多了,她有些无力了。
攻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城下的攻城车也在不停地冲击着城门,眼看,城破只在片刻之间。
她迅速来到南起身旁,道:“带一队人,快马加鞭去城中收集煤油、烈酒还有陶罐、面粉,越多越好!”
南起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此时他却下意识地相信她,听从她的命令。
南将军的身份在北铩城还是有几分威信的。
不少时,便号召了一队人马离城而去。
南宫辛见有人要临阵脱逃,暴怒不已,一脚便踹飞离城队伍中的最后一人。
“谁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南宫辛的声音在城头响起。舒禾转头看去,就见他手持长剑刺向那名天启士兵。她神色瞬间冰冷,一剑击飞了南宫辛的长剑。
“大敌当前,你不杀敌,却要杀守城士兵,南宫辛,你是想要扰乱军心吗?还是,你怕了,想要投敌?”
舒禾的声音不算大,但她一个女子出现在城墙上御敌本就极受关注,此时的她更是冷声斥责那位白日里刚烧了三把火的“行军总管”,这不禁令所有士兵往这边看来。
他们看着南宫辛,眼睛满是愤怒和仇恨,如果这个所谓的“行军总管”真的敢投敌叛国,那他们必要将他的首级挂在这城墙之上!
“他是逃兵,本总管斩杀逃兵有何问题?”南宫辛暴怒,眼睛盯着这女子怒火中烧。
又是她!
一个女人竟也敢来到城墙上斩杀外敌!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南宫辛心里是复杂的。
她是害自己妹妹不能说话的凶手,也是昨日羞辱殴打他的人,可此时,这个与他不对付的女人竟然出现在城墙上,英勇杀敌,甚至比他杀的人还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他不是逃兵,他是听从南将军指令去城中取武器,对抗外敌的英勇军人!”
舒禾的剑拦在那士兵的身前,声音坚定,无惧无畏,带着一抹摄人心魄的威慑力。至少,听见这话的守城士兵们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气和被鼓舞了的士气。
南宫辛还要说什么,舒禾却不给他机会,“南宫辛,你若是真为了北铩城着想,我劝你还是去杀敌吧,莫要在此浪费时间!”
只是这么片刻时间,登上墙内的北狄人更多了。
舒禾不管南宫辛那难看的神色,只对那坐倒在地的士兵喊道,“莫要发愣,速去御敌!”
士兵神色一震,脸上浮现激动和狂热,立即捡起地上的刀,冲入了北狄人群中。
南宫辛目光锁着那视死如归的英勇身影,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视线在舒禾那月牙白色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继而转身杀敌去了。
眼见着城池就要攻破,无数守城将士都精疲力尽,被攻上来的北狄士兵添了一道又一道伤口,他们的眼中渐渐浮现绝望。
舒禾停了下来,朝着守城将士们大喊,“将士们!再坚持一下,等南将军回来,这城便守住了!身后的百姓,我们的亲人,就都守住了!”
“我知道很艰难,我知道你们很疲惫,但请你们再坚持一下!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军人的荣誉,誓死守城!”
“誓死守城!!”
“誓死守城!!”
……
舒禾的声音在北铩城上空回荡,令无数士兵精神一振。一个女子都能在城池上一夫当关,他们这些大男人怎么有脸放弃?
顿时,“誓死守城”的声音将那些精疲力尽的将士们重新打足了气。
他们再次冲入敌人群中,挥舞着自己断裂的兵器,酸软无力的手臂,不知怎么又来了力气,他们拼命嘶吼,拼命厮杀,终于抵挡住了一批又一批的北狄人。
城墙下,沈钏坐在马上,目光注视着城墙上那一抹白色倩影,深邃狠厉的眼睛里升起一抹兴趣和玩味。
“这北铩城中,还有这样的女子?”
徐子宁在他身旁,脸上可全都是凝重。
这城,攻的时间有些长了。再拖下去,万一乘风军和防备军回来,他们只会腹背受敌,届时,伤亡会更大。
终于,南起带着那一队人马回来了。
舒禾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欣喜,“东西都带回来了?”
南头,将手里的罐子递给她,“这是煤油,那些是面粉,还有你要的烈酒和陶罐。”
可这些,能做什么?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稍后还有!”
舒禾一怔,没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也没时间去想,只是将烈酒和煤油混在一起,倒进了其他空陶罐中,最后拎着其中一个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