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直接躺在了厚厚的白雪上喘着粗气。
西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睛也带着几分乌青,反倒是南起身上没有半点伤,只是显得气喘吁吁。看来这场仗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了。
“你小子,可以啊,几年不见,长进不少!”以前他可从来都打不过他的!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就问你,现在怎么办?”南起恼怒不已。
关于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这真是叫他感觉手里捧了个烫手山芋,捧不住,又扔不得。
西竹揉了揉乌青的眼,“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呗!”反正也不是我说。
“实话实说?”南起蹦了起来,“你不知道主子对当年那件事有多忌讳,对那个女人有多厌恶吗?现在你跟他说,禾束就是当初那个女人,你确定主子不会发疯吗?”
西竹沉默,他当然知道!不然当他看到那封信的第一时间,也不会是想着逃了。
不过,他想到了小依儿,“你不觉得王爷对小依儿,好得有些不符合常理吗?”
血缘,可以让王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对依儿莫名喜爱,说明,这种神奇的关系,很坚韧!说不定能扛得住王爷的“狂风暴雨”!
南起眼睛一亮,“你是说,让依儿来让王爷冷静下来?”
西竹点头,“禾束的身份已经查实,那就说明,依儿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是咱们的小郡主!凭王爷对她的喜爱程度,为了小郡主,说不定,王爷,能接受这个现实吧?”
说到最后,西竹都有些不自信了。
“真的?”南起根本不敢相信。
“不过,不能是今天。”
南起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难道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却不说?这要是被主子发现了,他们会掉十几层皮的!
“你忘了,今天晚上有跟北狄的和谈会,北狄点名让那个禾束参加的!
要是今天你把这事捅出来了,到时候,万一王爷震怒,直接把那女人砍了,那两国和谈,可要崩了!”
砍了……
不会吧?主子应该下不了手吧?
那可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还是依儿的娘亲,这事,主子应该做不出来……
可一想到当年主子被算计后那暴怒的脸色,他就忍不住心有余悸。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主子情绪波动那样大!
别说主子了,就连他当时看到那个女人,都恶心得差点将前一天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那可比吃苍蝇恶心多了……
“禾束,舒禾……”
天哪!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啊?!
甄府西院。
百里墨言气地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扔了出去。丁零当啷的瓷器碎裂声,听得容瑕沉了沉脸。
“父皇竟然让他去主持和谈!”
“若是和谈成功,他岂不是要在百姓朝臣的夹道欢迎下,大摇大摆地重回京都?”
“父皇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既然他让老七主持和谈,那还让本王来干什么?做陪衬吗?”
容瑕沉色,上前询问道,“王爷,皇上不是让您暗中探查三大坊的事吗?”
百里墨言冷哼一声,“那还用查?父皇心里清楚得很!让本王查,不过是为了安抚本王罢了!”
若是他真想处置三大坊一事的背后之人,百里墨卿此时应该早就死透了!
容瑕面色平静,一张俊秀的容颜下看不出半点情绪。“那陛下应该另有深意了。”
百里墨言听出一丝耐人寻味,“什么意思?”
难道容瑕已经猜出了父皇的真实用意?
容瑕低着头,灰色长衫既沉敛又低调,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三大坊出事的那些家族,都是王爷的亲信和本家,想必,他们贪污的数额已经被篱亲王呈到了陛下面前。”
“虽然属下不知道具体数额是多少,但看陛下盛怒处置的态度,想来是不少的。”
“容瑕,你到底想说什么?”百里墨言面上露出不悦,他百里墨言挣多少钱,难道还要告诉他不成?
“王爷,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家族出事,陛下却一点也没有迁怒您,反而还要安抚您?”
“为……”
百里墨言的询问声戛然而止,他脑海里闪过两个字——“警告”。
原来,父皇对他不是安抚,是警告!
父皇故意让他来北铩城,让他认为自己还是站在绝对的优胜之位上,让他在老七面前尽显嚣张,尽显张狂,以为父皇看重的还是他!可实际上,父皇已经将和谈主导权给了老七!所以,这一局面,老七是主导,而自己就是个陪衬!
原来是这样啊!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帝对他是失望不满,只有他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深受宠爱!
这脸打的,还真是疼啊!
容瑕看他缤纷的脸色,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暗示了。
“王爷,这场和谈,绝对不能成功!否则,胜利回京的人,就是东篱王!而您,这些年的努力,都会白费……”
此时,门外的关河走了进来,“王爷,祝姑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