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继承家业的幼子们,正是冉文鸿盯上的目标。
他自己是商户,也不要求对方来头多大,但这里是京城,随便一个人家的幼子,若肯入赘他冉家,那就比嘉邑县里头好太多了。
稍微有点来头,就能叫儿媳一家不敢作声。况且冉文鸿也不是不给儿子留活路,反倒是留了个富贵闲人的康庄大道给他走。
每年按例分红,家产不可分割,生意的主事人是冉月棠罢了。
焉闻玉听到这才明白,“冉伯伯想让我给祯儿做媒?”“不行,"冉月棠摇头道:“绵绵在宫中无根基,行事哪有那么简单。”
冉文鸿瞥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祝妃一开口,可比什么媒人都好使。”
他冉家出身低,可是女儿乃祝妃闺中密友,只这一点就无人能及了。
焉闻玉大抵知晓了冉文鸿的意思,他想找个略高于商户的人家,然后让女儿女婿继承家业。
像是军官侍卫之类的……或许还真可行。
不过她并未一口应承下来:“姻缘之事,还得祯儿自己看对眼才行。”
一辈子那么长,绝不能草率了。
冉月棠不想听她爹唠叨,立即拉着焉闻玉离开胭脂铺,躲到街上去。
“绵绵别听我爹的,他既想要我找个出身高的,又要人家入赘,哪有这等好事。”
焉闻玉随她上了马车,笑了笑道:“你爹也是替你着想,虽是入赘,但不能没本事,能帮扶你一二。”“有本事的人才不肯做上门女婿,"冉月棠有自知之明:“我只是个商户女,便是不继承家业的幼子也不会来我这儿入赘的。”
士农工商,许多人嫌弃商户女,祝妃不嫌弃,是因为她幼时生长在商户。
可换做旁人,未必瞧得起。
焉闻玉摇头道:“这种事情勉强不得,若是他介意,说明不是一路人,咱们也不选他。”
“但求月老保佑了。“冉月棠双手合十。
话说到这,焉闻玉低声问道:“还不知祯儿钟意什么样的男子?”
两人玩得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还真不曾讨论过这些。
便是冉月棠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忍不住红了脸:“说我做什么,你已经是有主的了,不如说说你家陛下,是否你的意中人?”
“是我先问的。”焉闻玉看着她。
冉月棠不好意思了,抬手捂脸,笑嘻嘻道:“哪有女郎不爱俏,我自然是喜欢风度翩翩的公子。”“风度,……“焉闻玉点点下巴。
她接触最多的男子是魏鄞修,其次便是认识最久的郑慕远,再勉强算上个刹樊金野,好像都不符合'风度翩翩’这个词。
魏鄞修那人模样倒是英俊,可是性子过于冷冽强势,骨子里又霸道;郑慕远是读书人,斯文有余,气度不足,至于刹樊金野,算是爽朗爱笑那一挂的。
“什么样的男子称得上风度翩翩?"焉闻玉问道。这话把冉月棠问住了,与她大眼瞪小眼,道:“我怎么知道,这不还没遇上嘛?”
焉闻玉忽然想到一个人,珞王,他对外的形象便是这种。
若非从魏鄞修口中听说他一些事,她会跟旁人一样,被表面所蒙骗,一些场合见着他,总是唇角含笑,叫人如沐春风。
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一味的挑选容貌好看之人,指不定哪天就阴沟里翻船呢。
焉闻玉思及此,叮嘱道:“挑选夫婿要细细甄别其人品,这个很重要呢。”
冉月棠掩唇一笑:“绵绵这是过来人有经验了。”“我哪有什么经验,"焉闻玉抿唇嘀咕道:“我的姻缘又不是自己选的。”
一切皆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
“那是月老牵的红线。"冉月棠惊叹道:“谁也料不到你会被送进宫去!绵绵,虽说你这妃位是陛下刻意抬上来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恩爱美满。”
也许起因不是尽善尽美,但可能结果并不坏。焉闻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解释。
之前魏鄞修亲口跟她说,他们无情无爱,天作之合。他那样的男人,兴许是觉得小儿女心思惹人厌烦呢。那王萸蔓是他表妹,自幼相识,且一往情深,也没见他怎么记住人家,生病都不过问半句。
现在他待她好,哄着她,也不是没有温情,不过……馋她身子罢了。
焉闻玉不把这些说给冉月棠听,她自己知道就好。反正她安分做好他的妃嫔,什么情情爱爱的她也懒得计较。
这是绝对不能沾染的,因为皇帝注定会有许多女人,倘若为了盼他那一丝的真心,就在后宫郁郁寡欢,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她才不傻。
大大大大大大大
回宫后,焉闻玉窝着几天哪都没去。
气候冷了,尚服局给送来今年冬衣的花样以供挑选,还有赤峰上贡的皮料,也让选了款式做成斗篷。宫里主子少,不出半个月就能赶制出来。
弄梅擅长针线活,顺道也把一些贴身衣物给做了新的。焉闻玉这几个身量有所改变,尤其是最近,总有一种被揉大一圈的错觉。
这日,周嬷嬷从外头进来,把焉闻玉拉到水榭那边说话。
朝悦宫的后方,隔着湖面能瞧见远处的红枫,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