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返回诺曼底地区后,理查一世的攻势一如既往地凌厉,但腓力二世同样不甘示弱,一方面,他在停战期巩固了边防,最大限度地加强理查一世进攻的难度,同时一再寄信给诺曼底边境的领主,提醒他们在过去两年中忠诚于他的事实,如果他们屈服于理查一世,他们得到的不会是宽恕而是毫不留情的报复。
理查一世对盟友慷慨大方,但对背叛者素不容情,他的弟弟或许除外,但谁又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像约翰王子一样得到理查一世的纵容?畏于可能的下场,他们在理查一世的攻势面前拼死抵抗,这使得理查一世收复失地的进程并不如南方的战事一般摧拉枯朽,但腓力二世仍然需要寻求积极变动。
而这时腓力二世也终于知道了图卢兹伯爵不再回应他信号的原因,他和理查一世的妹妹琼订立了婚约,将他和理查一世争议的焦点,凯尔西地区以琼嫁妆的形式并入图卢兹,有了姻亲关系和想要的领地,图卢兹伯爵雷蒙德六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响应他的求援。
如果在墨西拿他能成功地和英格兰的琼结婚,那理查一世就不能再拿她作为拉拢盟友的棋子,他也不会被丹麦人欺骗,摊上那令他倍感耻辱的第二段婚姻......想起他的丹麦妻子,腓力二世仍觉得烦躁不堪,在丹麦使团离开后,他授意国内的大主教宣布他同英格博格婚姻无效,并立刻迎娶了默朗公爵的女儿阿格涅丝以抵消英格博格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英格博格始终坚持她才是真正的法兰克王后。
他的行为招惹了许多非议,包括他的母亲,路易七世的第三任王后香槟的阿黛勒,她对此极度不满,乃至于不惜拖着老迈的身体离开宫廷以示抗议,所幸教皇西莱斯廷三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这等同于他默认了阿格涅丝的地位,虽然英格博格的存在仍令他如鲠在喉,不过在理查一世的军队咄咄逼人,眼看就要令他前几年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皆化为乌有的情况下,他倒也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思索他的婚史,他更在意战场上的事。
理查一世的做法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他有姐妹,他也有姐妹。正当他如此计划筹谋时,他忽然得知了另一个消息:1197年9月28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西西里国王亨利六世,在一次打猎后偶感风寒,于次日去世,据说他死前曾经抠着自己的喉咙,扬言自己是为人毒杀并让医生来给自己催吐,他们满足了他的愿望,却并没能挽救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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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来到了宗座宫,在推开西莱斯廷三世的房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七年前当选为枢机主教,在枢机团中备受推崇,如无意外,他会是未来的教皇,但在老迈的西莱斯廷三世没有去世之前,他不会披上白衣,也不能获得三重冕下的权柄,因此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亨利六世之死,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欧陆格局变动,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撬动和引导,而必须劝动病床上的西莱斯廷三世。
西莱斯廷三世已经九十一岁高龄,这是一个被上帝祝福的年龄,但年龄同样也带走了他的睿智和坚决,在过去的六年教皇生涯中,他堪称碌碌无为,亨利六世,理查一世,腓力二世,这些君主多多少少都做下了不敬天主之举,而西莱斯廷三世对这一切只是做出了徒劳无功的反抗。
他要劝说西莱斯廷三世采取行动,至少要做出介入期间的姿态,否则这些跋扈的君主会对教廷愈发怠慢,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吉奥瓦尼。”他听到西莱斯廷三世的声音,天主教世界的最高领袖现在歪倒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即便他知晓不能苛责一位九十一岁高龄的老人,他还是不禁为眼前的情状感到愤怒和无力,正是教廷的软弱助长了这些君主的气焰,“亨利六世下葬了吗?”
“他已经下葬,他的妻子将他埋葬在了巴勒莫大教堂,她的父亲也埋葬在那里。”
“现在他是真正的西西里国王了。”西莱斯廷三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咳了咳,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吉奥瓦尼,“德意志人怎么说,他们选了谁做他们的新皇帝,亨利六世的儿子?”
“那孩子才四岁,德意志没有真正的孩童皇帝。”吉奥瓦尼道,“霍亨斯陶芬家族选择了亨利六世的弟弟施瓦本的菲利普,韦尔夫家族则选择了不伦瑞克的奥托,英格兰国王已经宣布他会支持他的外甥,他已经说动许多莱茵河沿岸的诸侯加入韦尔夫的阵营。”
“那法兰克国王肯定会支持施瓦本的菲利普了。”西莱斯廷三世道,他的眼珠缓慢转动道,“从那桩离婚案开始,英格兰和法兰克就一直在争斗,为了领地,为了权威,为了女人,如果早知道他们的争斗会葬送十字军的事业,当年教廷就不该让路易七世和埃莉诺王后离婚!”
他发出一声怒吼,但受限于他虚弱的身体,这样的吼声也很微弱,但吉奥瓦尼对他的愤怒感同身受:路易七世和阿基坦的埃莉诺的婚变葬送了第二次十字军,英格兰和法兰克的争斗则葬送了第三次十字军,这都是教廷内部公认的事实,不论是背弃誓言、中途回国的腓力二世还是和异教徒缔约的理查一世都毋庸置疑没有完成他们的职责,如果他们能在耶路撒冷多待上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