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被踹出一丈开外,翻滚着,掉了一地的毛,嗷嗷叫。
出来解手的宋耀祖正好撞见这一幕。
“宋招娣,你好大的胆子。这鸡是要给我补身子的,你踹死了,我娘饶不了你。”
不光是家里的鸡,就连鸡蛋,那都是给宋耀祖补身子的,给丫头片子吃了,是白瞎。
这吼声很大,怀里的盼娣被吓得一哆嗦,直往招娣怀里钻。
宋招娣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后道,“是它自己撞到我脚上来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
宋耀祖根本不信,手指头点着宋招娣,威胁,“几日不见,你胆子渐长啊,看我怎么让我娘收拾你。”
话音刚落,房内又出来了几人,睡醒惺忪地问,“干什么呢?这么吵?”
宋耀祖还未说话,宋招娣抢先开口,“小叔说要杀只鸡,招待你们呢?我小叔可真大方。”
说着,就指了指还在地上晕头转向的大公鸡。
这恶鸡随了主人,恃强凌弱,欺负盼娣也不是一两次了。
早该下锅炖了。
反正她们也吃不到,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其宰了。
几人一听,嘿嘿笑着直夸宋耀祖,“耀祖,你也太实诚了,交到你这个朋友不亏。”
宋大川怕被人看笑话、好面子,孙秀荷爱装、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宋耀祖不仅好面子、更爱装、爱吹牛,虽然家穷,但在同窗面前他向来出手阔绰、天就请人下馆子,因此交了不少酒肉朋友。
眼下被人一夸,顿觉得面上有光,笑得灿烂,一摆手吩咐。
“招娣,杀一只不够,再杀两只老母鸡,给我朋友们一起补补。”
说完,转过身,搭上那几人的臂膀道,“回去接着睡,醒了就喝老母鸡汤。管饱!”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人话,那大公鸡忽然跑了,腾空而起,飞到了屋顶上。
宋招娣拿石头扔,拿树条打都没用,最后只能忍痛撒了把米糠,才将其引下来。
盼娣将菜刀递过去,仍然不敢相信,欺负了她好几年的大公鸡,今日真的要被宰了。
“大姐,真能杀吗?”
宋招娣,“人我杀不了,一只畜生,我还杀不了嘛。放心,是小叔要我们杀的。”
可不关他们的事。
孙秀荷买菜回来,刚进院门,就见宋招娣正在拔鸡毛。
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宋招娣!你在做什么?!”
宋招娣抬头,手上拔毛的动作没停,异常平静道,“拔鸡毛啊。”
孙秀荷气得两眼一翻,丢了手中的猪肉,扑过来,“你,你反了天了!竟敢杀我的鸡。”
见她拎起了粪瓢扑过来,宋招娣连忙抓着拔了一半毛的公鸡跑。
边跑边拔边扔,鸡毛满天飞,孙秀荷追在后面吃了一嘴的鸡毛。
虽然孙秀荷手执武器,但毕竟年纪大,铆足了劲也追不上前面的宋招娣。
宋招娣就像是遛猴子似的,一边跑,一边喊,“小叔,你快出来看啊!阿奶不想杀鸡给你补身子呢。”
这一嚷嚷,不仅宋耀祖出来了,他的狐朋狗友也都出来了,看到孙秀荷狼狈地拿着粪瓢追宋招娣,个个张大了嘴。
一身着青衫的男子,戳了戳宋耀祖,勾唇笑得戏谑,“耀祖,这是你娘?”
另一人皱着眉头,摇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其他人也都拿着怪异的目光看宋耀祖,宋耀祖脸上挂不住了,对着孙秀荷就是一嗓子。
“娘,你做什么?那鸡是我让招娣杀得,招待我同窗好友的!”
孙秀荷一听,这才停下来,看清了宋耀祖身后站着的几人。
这可都是儿子的同窗,都是读书人,据说家中都是不差钱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到宋耀祖。
可不能得罪了,孙秀荷老脸一红,也不知是被累的,还是被气的。
一把将粪瓢扔了,吐掉嘴里的鸡毛,挤出一个尴尬的笑道,“我哪是舍不得鸡,我是让她再杀两只,她嫌累,这不,我在教训她呢。”
众人立刻了然地点点头,在宋耀祖的招呼下,又往回走。
眼看人都进去了,孙秀荷想骂宋招娣,又怕被人听到,最后只能作罢。
想着等客人走了之后再教训。
熟料,一抬头,就见宋招娣又拎起了菜刀往鸡笼走,还嚷嚷着,“阿奶,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人最勤快。”
“虽然这鸡我一口吃不到,但小叔的朋友,我肯定要招待好的。”
孙秀荷“哇”的一声,强装的‘大方’也装不下去了,家中只有那几只鸡,杀一只已经是割肉般的疼了,还再杀两只?
她只是说说而已,这个宋招娣怎么就不知道假装做做样子?
孙秀荷立刻拽住宋招娣,压低了声音道,“我就是说给他们听听的,你还真去杀?你敢杀,我饶不了你!”
宋招娣真诚发问,“可是小叔说了,要好好招待朋友们的。”
孙秀荷一把夺走菜刀,哼声道,“他们都是有钱人,谁没吃过鸡?都给他们吃了,耀祖以后就没鸡蛋吃了。”
孙秀荷将菜刀送回了灶房,宋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