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用粗糙宽大的手掌拍她的脸,后来又将她抗在硬硬的肩膀上,来回颠。
颠得她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疼。
更是在孙秀荷扒拉她下来的时候,十分干脆地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
这人救人干脆,扔人也干脆。
与此同时,沈彻也在回想着前日的那一幕。
前日她水灵灵地躺在他怀里,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这会鼓起了腮帮子瞪过来,俏生生的。
有生气,有活力。
他勾唇看向宋招娣,对赵兰芝道,“婶子,你家招娣好像不待见我啊?”
闻言,赵兰芝讶异地看向宋招娣,一把将人拉上前,对沈彻道,“怎么会?你是我家招娣的救命恩人,她前晚还在跟爷奶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是吧,招娣?”
沈彻身穿湛蓝色粗布单衣,袖口和裤脚都用布绳束紧,简洁、利落。坐在牛车上,一腿半曲在木板上,另一只腿随意地垂着,笔直修长。他扬着麦色的脸,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看上去很有耐心地在等她的回复。
忽略掉他的粗暴,这人的确于她有恩,宋招娣遂扬起唇,弯眼朝他笑,“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沈彻似乎很是满意,点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带过她的胸前,眼底滑过一丝异样,很快消失不见。
“婶子这是要去镇上?”再出口时,话是对赵兰芝说的。
赵兰芝亦没察觉他看自家女儿别样的眸光,仍是和蔼笑着回,“割了些野菜,准备带去镇上卖。”
沈彻看了眼他们身后的水芹,没像别人那样表现出‘水芹不能吃’的质疑,而是跳下了牛车,站在了宋招娣身边。
魁梧的身躯,壮硕的肩胸,站在面前,就像座小山似的存在。
宋招娣仰头,偷瞄了一眼,感觉他能一巴掌扇死自己,怪不得那肩膀那么硬。
粗狂而爽朗的男声跟着响起,嗡嗡的。
“正好我也去镇上,不如捎你们一程。”
双坪村去镇上,步行要一个多时辰,一去一回就是将近三个时辰,若是坐牛车的话,起码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赵兰芝犹豫一瞬,便答应下来,“那就沾你的光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就要递过去。
却被沈彻一把挡了,“顺路的事,哪值当花银钱。”
话音落下,便弯腰一手拎一捆,将两捆水芹轻松地搬上了牛车,宋招娣想帮忙都没来得及。
沈彻和赵兰芝坐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宋招娣坐在后面,随着牛车的晃动,眼皮开始打架。
也不知过了多久,牛车忽然晃了下,宋招娣迷茫地睁开眼,就对上了沈彻那双鹰隼般的探究双眸。
她有些尴尬和茫然,就听沈彻说道,“你娘在那,说是和你大舅聊两句就回来。”
宋招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家老娘,不过也就距离他们几丈远。
瞧到她心安的眼神,沈彻眸中滑过一丝好笑。
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在她跳下牛车的刹那,他忽而低声问,“救命之恩,你准备如何报答?”
宋招娣差点没站住脚,连忙扶住水芹稳住身形,对上他期待的眼神,吸了口气。
“明日我会送上厚礼···”
“不够。”未等她话说完,沈彻便打断了她。
眉心一跳,宋招娣警惕,“那你想要什么?”
沈彻那双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瞧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下想着若是他敢口出无礼狂言,定要骂的他狗血喷头。
岂料他最后只来了句,“不急。”
这时,赵兰芝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舅赵曾华。
赵曾华说他认识一酒馆厨子,可以帮忙引荐,看能不能直接将水芹卖给酒馆。
于是便将水芹从牛车上卸了下来,沈彻驾着牛车走了。
“沈彻这人也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混不吝,看来传言不可信。”
赵兰芝对沈彻的印象不错,语气中有夸赞之意,宋招娣没出声。
大舅扛着两捆水芹,带着她们拐了两个巷子后,停在一个冒着炊烟的木门后。
“这里就是我说的酒馆后厨了,里面的厨子我认识,不过能不能让他收了这水芹我也没把握。”
毕竟,在人们眼中,这可是喂牲口的野草。
虽然已经品尝过水芹的美味,但赵兰芝也没什么底气,下意识地看向宋招娣。
“大舅,这个您放心,我有信心他们会收的。”
闻言,赵曾华看了眼宋招娣,直觉得他这个外甥女有些不一样了,甚是欣慰。
“招娣长大了。”
宋招娣娘俩被带进了后厨,赵曾华和一个满头大汗的厨子说明了来意后,那厨子看了眼她们身后的水芹,笑了声。
“曾华,你莫不是在开我玩笑呢,那不就是喂牲口的水草吗?”
“这不是水草,这叫水芹,用我的方法做出来,鲜嫩香甜,比萝卜白菜都要好吃,保证你卖得出去。”
宋招娣掷地有声,十分有自信。
进来后厨的时候,她已经观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