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又是正在路上,她不敢贪凉,害怕生了病劳烦沈清扬,看了一眼之后便放下了。
她不吃,就多出来一碗,琉璃也是姑娘,不敢多吃,沈清扬不愿意贪嘴。若松倒是愿意,但他一个小孩子,脾胃本就虚弱,琉璃生怕他吃坏了肚子,他就是要也不许。迟迟在旁边见她犯难许久,终于忍不住出言点醒她,“你忘了还有一个人呢。”
沈清扬闻言,连忙抬起头来,“对啊,琉璃你忘了还有叶大侠呢。”
琉璃一抬头,就看到迟迟促狭的目光,她脸上一红,嗔道,“殿下,你真是太讨厌了。”话音未落便扭头带着那碗凉虾离开了迟迟这里。迟迟在后面看着她,笑道,“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吃东西,居然还说我讨厌,琉璃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话传得远远的,直到琉璃进了叶梧的房间脸上都还忍不住带着笑容。她端着那碗凉虾走到叶梧面前,正要跟他说话,却不期然看见他的眼中也带着几分笑意,当下脸就垮了下来,问道,“你笑什么?”
笑什么?他是习武之人,刚才迟迟跟琉璃说的话,他在隔壁房间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当着琉璃可不能这么说,再提恐怕她又要恼了。他赶紧摇了摇头,以示清白。琉璃也不管他,将那碗快化了的凉虾放到他面前,说道,“今天小姐请客,让我给你送一份过来。”又想起之前他都拒绝跟他们一起,像是怕掉面子一样连忙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端走了。”说着手就放在了那个碗上面,像是他一点头,就要立刻端着碗离开。
谁知道她的手刚刚放上去,叶梧就把那碗凉虾端了起来,琉璃心中甚喜,脸上却偏偏要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那我等你吃完再来收碗。”说完便抱着托盘要离开,谁知道刚刚转身,叶梧就在背后叫住了她,“等等。”
琉璃转头,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叫住自己。他被琉璃看得有些不在,哪怕是隔着那一把大胡子,也能看出他的窘迫。琉璃这下反倒不严肃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朝他问道,“究竟什么事呢?”声音娇娇软软的,竟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叶梧避开她的眼睛,讷讷道,“不知道姑娘何时有空?是否方便再为我下一碗面。”
下面?琉璃还当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求自己,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信,“只是一碗面吗?”
叶梧猛地点了点头,像是怕她不答应,“只是一碗面,和那天晚上姑娘端出来的那碗一样就行。”
原来是这么简单啊琉璃原想问他为什么只要这一碗面,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跟他本来就不熟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点头道,“好,等什么时候我空闲了,给你做一碗。”
叶梧朝她郑重地抱了抱拳,一双鹰眼中满是诚恳,“多谢。”他一下这么严肃,琉璃反倒不习惯起来了,像是要赶走这种尴尬一样,琉璃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见他已经将那碗凉虾喝完,琉璃把碗收进食盒里,端了出去。
回到迟迟的房间里,她和沈清扬正坐在桌子前面说话,不知道沈清扬又说了什么,逗得迟迟仰头大笑了起来。出了京城之后,迟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琉璃见她高兴,自己嘴角也露出些许笑容来。
不知为何,脑子里又突然冒出那日迟迟跟她说,要让她风光出嫁的话来。如果有一天迟迟能够找到她真正的幸福,能够有人陪着她,或许自己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迟迟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江南的一处小城,烟水缭绕间,月色朦胧而温柔。一行人在这里休养了两天,便又上了路。眼下正值江南的梅雨时节,这一日他们刚刚走了半日的路程,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眼看着前路泥泞难行,沈清扬索性让迟迟她们下车,走路过去在附近找一户人家,暂时休整。
他们走的是管道,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一处村庄,沈清扬带着迟迟他们走过去,可是越到后面,越是心惊——偌大的村子,里面空空荡荡,不仅没有一个人,甚至连鸡都没有一只。墙上还挂着刚刚贴上去的窗花,甚至还有人门口贴着偌大的喜字,看上去并不像是废弃的地方,可是他们四处找了许久,硬是没有看到一个活着的人或者动物。
迟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心里发毛。这几个人当中,只有叶梧有江湖经验,他守在迟迟身边,看着他们冲进一个又一个的屋子里去找人,却每次都无功而返,脸色也渐渐郑重起来。
几个人忙了半天,可依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若松小孩子性格,面上不由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清扬的袖子,颤声道,“少爷,我们出去吧,这里好恐怖。”可是出去,去哪儿?这里茫茫一片,外面又下着瓢泼大雨,他们这几个人当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半大孩子,还有两个弱质女流,真要出去,往哪儿去?
可是留在这里,这一看就不对劲,真的可以吗?沈清扬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望向叶梧。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几个人中的主心骨,他沉默片刻,说道,“离开这里。”能够将这么大个村子的人在顷刻之间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不管是不是冲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