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衙门的事,与你何干,什么时候报案人还管破案了?”
好无赖的主意,李宿思量了片刻,叹道:“嗯,所言甚是。”
李宿还真是瞎操心,有杀鸦青护着,谁能动他呢?既然定下了主意,杀鸦青便带着小红去后院的井边稍作梳洗,收了妖相,换了衣裙,再烧了旧衣裙,然后出发去了衙门。
三河县多年未有如此大案,秦府灭门案日后轰动一时,记录进了县志当中,可奇怪的是,对于报案人竟然没有一笔提起,这里头当然是杀鸦青的功劳,只要她施展迷魂术,任何人也不会怀疑李宿牵连其中。
那些琐碎事暂且不表,只说白龙节的第二日,当李宿与杀鸦青恶斗狼妖之时,有一人匆匆赶往县衙大牢,那人便是仙人庙的张庙祝。
这张庙祝有一个老友,曾拜莫名山元徽真人为师,真人传他七十二道解命签,因此签能解过去未来,真人怕他泄露天机过多而遭果报,故而嘱他每日最多只卜三签,久而久之,那人便被人称作“解三签”。
张庙祝听闻解三签因当街闹事被官府扣押,特地赶到县衙去保他,谁知路上忽然狂风大作,暗云压顶,他抬头看,只见云层之中极光电影,闷雷滚滚,好似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一般。
街上的人见此异象,纷纷惧怕不已,躲进就近的店铺或者茶楼中,张庙祝也躲进了有瓦遮头的地方,刚一躲好,就见空中劈下数道雷,声势浩大,震得屋顶都微微晃动起来,甚至有人对街而拜,口呼龙王爷息怒。
昨夜浪卷千尺,今日又天降雷暴,难道说白龙王真的显灵了?张庙祝百思不得其解,幸好异常的天象只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中的暗云便消退了,街上的人渐渐又走动了,张庙祝带着疑惑赶去了县衙,差役听闻他是来保人的,立即带着他去了牢里。
解三签关在牢室之中,张庙祝见了他简直认不出来了,仅仅只过了一日,平时挺爱整洁的儒雅男子,竟然浑身脏污,一夜白头!
解三签握着一把签,一根一根的往地上丢,神色失常,双眼发直,口中喃喃自语:“……没有了,都没有了……”
“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张庙祝问差役:“你们打他了?”
“谁打他呀!”那差役恼道:“他就是因打人才关进来的,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疯疯癫癫了,你快把他带走吧,好生看管着,让他别再惹事了!”
差役说着打开牢门,让张庙祝进去领人,张庙祝越想越不对劲,解三签平日把这些签子当宝贝一样供着,怎么现在却往地上丢?他走进去捡起地上的一根签,拿起来一看,那签上的一行小字不待他看清楚,颜色就慢慢变淡变浅,最终消失了。
嘶——这是怎么回事?
“老解,老解!”张庙祝拿着签蹲在解三签面前,问:“老解,这是怎么回事?”
解三签眯着眼看了半晌,方才认出是他,竟然嚎嚎大哭了起来,道:“老张,完了,全完了!”
“什么全完了?”
“签上的字都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了罢,你怎么这样作践自己?竟然还在街上打架?你不是这样的人呀!”
解三签一把抓住张庙祝的腕子,将手里握的签子都递过去,哭道:“不是,这不重要,你看,你看上面这些字都消失了,你知道为何吗?”
张庙祝低头一看,果然他抓的一把都是空签,便问:“为何?”
“因为不需要解了,所有人都要死了,人都没命了,解命签当然就无解了!”
“……”张庙祝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
解三签知道他不信自己,忙道:“我的师父元徽真人有神通,他能神游太虚,见过去未来所发生之事,我因资质愚钝,学不会师父的本事,只能以签文解命,可是昨日,昨日我真的看到了……”
“看到什么?”
解三签睁大眼睛,满脸恐惧,赫然道:“我看见日月不见了,紫色的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我看见龙失肝,凤缺胆,人间浩劫已至,我还看见天上的仙人一个个的往下陨落,海里的水逆流而上……
大概因为解三签的表情太诡异,或者因为别的什么,有股寒气从张庙祝的脊梁骨抽上来,他徒然甩开解三签的手,站起来喝道:“胡言乱语什么,你真疯了!”
可是从他极度惊惧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认为解三签疯了。
如果不是昨夜和今天接连出现诡异天象,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签文上的字消失……他的内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
“你知道的对不对?”解三签突然冷静了下来,抬头望着张庙祝,浑浊的双眼里泛着恳切的希望,他道:“你知道我没有疯……有个孩子,她厄运缠身,浩劫随她而至,而你得去通知其他人,那孩子不能留!要快!要快!”
张庙祝不知自己到底如何离开的牢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要相信解三签,他惶恐至极的奔行回仙人庙之中,从柜子里翻出文房四宝,哆嗦着手废了十几张白纸才将一封信写好,而这封信着人带出去之后,足足花了半个月才递到了国师穆出尘的桌案上。
国师穆出尘,受皇帝器重,掌管天下庙宇,他看了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