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寒看着她凝重的表情,眉头微蹙,“什么?”
“黑甲虫是一种很厉害的蛊毒,起初被喂养的时候只有几只,可是当它们进入被下蛊者的体内以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繁殖到五脏六腑,从而吞噬人的脏腑——这个过程大概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然而,明月郡主的尸体内,黑甲虫却只存在于胃部。”
“刚才我去明月郡主房里替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她还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并没有任何中蛊毒的症状——也就是说,蛊毒是在我离开以后才下的。
可是从我离开到晚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而晚宴开始到郡主的死亡,又不止一盏茶的时间——所以哪怕秦凤溪真的胆大妄为,赶在晚宴开始前的最后一刻才对郡主下手,这黑甲虫繁衍的速度也比正常速度慢上许多。”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郡主体内,应该有什么力量在抑制黑甲虫的生长。可是明月郡主的尸体中并未发现什么咒术,也就是说,没有非正常的因素干扰。”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表情愈发的凝重。
萧墨寒眼皮跳了跳。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刚才在大殿上说,黑甲虫是用下蛊之人的鲜血喂养的。
而最后被她捉住的那几只,进入狂暴模式的时候
,也只是停在秦凤溪面前,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由此可见,黑甲虫不会伤害下蛊之人。
那么唯一仅剩的能够抑制它们繁殖的东西,不就是……下蛊之人的血?!
饶是萧墨寒素来镇定,此刻也不由变了脸色,震惊的道:“你的意思……明月和秦凤溪……”
“对。”
夏清浅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也这么想吗?”
没有非正常因素的干扰,那剩下的就只有血液因素了——黑甲虫不会攻击秦凤溪,连带着也不会攻击有着秦凤溪血液的萧明月。
可是蛊毒又没有被解除,所以黑甲虫依旧会在萧明月体内繁衍。而这两者相互作用的情况下,就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繁衍,但繁衍的很慢。
她是这么猜测的,可她并没有明说,只是把现有的事实摆在他眼前。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那就表示这种可能性真的极大。
她一时竟不知该夸他睿智,还是该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感到惊恐。
如果真像他们想的那样,明月郡主就是秦凤溪的女儿——亲生女儿。
可是所有人,包括她们自己,都视对方为仇人,这不是太可怕了吗?
当初替秦凤溪接生的产婆,当初在现场的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阴谋心,编制了多大的
一个谎言?
夏清浅不敢想象。
“萧墨寒……”
夏清浅咬了咬唇,眼神冷极,又纠结到极点,“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此刻,却有些茫然了。
秦凤溪作为亲生母亲,被人设计调包了孩子,以为自己产下的是死胎,以为自己与情敌互换了孩子,十八年来不断折磨情敌的女儿,甚至到如今忍无可忍的杀了人。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那根本是她的亲生女儿?
母女相残,惨绝人寰。
“浅浅。”耳畔忽然传来男人安抚的声音,他定定的看着她,“你别这样。明月确实可怜,可秦凤溪变成如今这样却是罪有应得——难道那不是她的女儿,她就能随便折磨人杀人了吗?”
“就算我们的猜测是真的,但事情变成如今这样,除了当初欺骗她的人,更可恨的还是她自己。”
“所以,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不会变。”
他缓慢低沉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镇定效果,也让她茫然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夏清浅看着他沉稳的双眼,吁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不过除了这个疑点,我总觉得明月郡主的死没有这么简单——就像我之前说的,这背后或许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
虽然她暂时还没有搞清楚,但她几乎已经
可以确定这个事实。
“所以在大殿上,你才给朕使眼色,让朕别杀秦凤溪?”萧墨寒挑眉。
原本他几乎要答应瑞亲王的要求,可是那个时候,她却忽然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改变主意,只将秦凤溪暂时关押。
“不错,我想去看看她。”
【我没有杀人,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当着皇上的面杀人!我发誓,明月不是我杀的!】
当时在大殿上,秦凤溪歇斯底里的喊叫,不像是假的。
她没有直接开口,只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问这些话题,也免得引起背后之人的警惕。
“好,你自己小心。”
萧墨寒没有阻止她。
虽然他会因为她回来得晚而抱怨,但是真的在正事面前,他从来不会含糊。
夏清浅拿了令牌,前往看守秦凤溪的地方。
温泉山庄一般作过年之用,并未设立牢房,所以秦凤溪是被关在最西侧的院子里。
她去之前,还想过会不会有人将秦凤溪杀了灭口,可是转念一想,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