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珠出院后,沈吟夏本以为手术顺利的母亲终于能够恢复正常生活,可回到外公家,她才从外公口中得知,孟白珠术后还需要进行长期的化疗,为的是避免癌症转移或复发。
费用先不提,听到化疗两个字,沈吟夏便知道这种治疗手段会有多痛苦。可孟白珠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只是担心等她完全康复后,厂里还要不要她回去上班。
当晚回到学校后,沈吟夏偷偷在手机上搜索了大量乳腺癌患者的案例,越是看得多,她越是胆战心惊。
本以为只需要请几天假做手术的孟白珠已经辞了工作,离婚债务的事情还没什么进展,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仅仅靠着外公一人的退休金,沈吟夏不知道母亲承担着多大的压力,而最令她无力的是自己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彻夜未眠的她在第二天早上拿起手机看时间时,看到孟白珠在昨晚深夜将下个月的生活费转给她,顿时泪盈满眶。
她将转账退回,回复孟白珠:【我周日去做一天兼职,一周生活费就能赚到,你不用给我了】
孟白珠坚持将钱转给了她:【本来学习就累,别去了,妈心疼】
沈吟夏在教室里整整一天都没抬起过头,怕别人看见她通红的眼。
*
十月底的月考,沈吟夏的成绩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从班级三十多名一跃成为班级第五,但沈吟夏却并不觉得这样的成绩达到了预期,虽然班级排名靠前,然而在全年级排名里,她还没有挤进前三百名,连高一入学的水平都没达到。
成绩公布的第二天,班会课上沈吟夏荣获金老师颁发的进步标兵奖,她的照片也被贴在了教室门口的表彰墙上。
这对于社恐的她来说简直是灾难,每次进教室前都会在门口看到自己巴掌大的照片独树一帜。拍照时金老师想让她笑一笑,沈吟夏知道自己笑起来僵硬又不自然,没听他的话。
最后呈现的效果冷酷又无情,童梓迎评价得很到位:“你像是神明在藐视人类。”
沈吟夏被她说得有些害怕:“太夸张了。”
“那就是学神在藐视学渣。”童梓迎朝她一笑,露出八卦的表情,“以前有男生跟你表白吗?”
沈吟夏摇头:“没。”
“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太高冷了,他们不敢。”童梓迎指着她的照片说,“你不笑的时候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我一开始也被骗了,都不敢跟你说话。”
沈吟夏只在一个人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没想到有朝一日同样的形容词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可沈吟夏并不觉得这是负面评价,大多数情况下,她只享受到了孤独带给她的好处,避免了不必要的闲谈社交,让她只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
自从出院那天听了孟白珠的那席话,沈吟夏彻底认清了现实,也不再抱有缥缈的幻想。
好在周商屿的“任期”也终于到头,代课老师调整了早晚读时间,这也让沈吟夏有了喘息的机会,不用再责怪总是不受控做出违背本心行为的自己。
可不知是不是形成了戒断反应,偶尔早晚读无意识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去,见不到熟悉的侧脸,沈吟夏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出现短暂的失神。
进入秋冬后,白昼时间渐短,天黑得愈发早,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
手术后母亲搬回了外公家住,外公家离学校远,为了不让她放假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孟白珠便让沈吟夏周末也住在了宿舍里。
元旦假前一周的晚上,宿舍的话题久违地又聊到了周商屿。
“去年他好像就没有参加。”有人说,“今年肯定也不会吧。”
“明天就开始报名了,咱们班估计又是老掉牙的小品。”童梓迎锐评,“老班就喜欢这种带点小幽默的段子节目,演的人尬看的人也尬。”
“已经好很多了!”另一人苦哈哈地说,“不是朗诵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吟夏知道学校每年最隆重的娱乐活动便是元旦晚会,没有任何才艺的她从来只是个观众,而今年她甚至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不过说实话太可惜了。”一人说,“周商屿这张脸光是站上去主持都将是绝杀。”
“他去不去都是个问题。”童梓迎说,“男神是这样的,轻易不露面。”
“今年还是可以去看看的。”有人说,“听说高一有个班组了个女团,估计好多人模仿,到时候一大堆劲爆舞蹈,有眼福了。”
女生们聊个不停,沈吟夏打开日历算着日子。
好不容易有两天假,她自然是要回去陪陪母亲。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孟白珠,只是听她报喜不报忧,沈吟夏还是放心不下。
经过两个周期的化疗,孟白珠瘦了很多,头发也掉了不少,病痛在她身体上留下了痕迹,独独没击垮她的精神。见到沈吟夏,她笑意盈盈,拉着她的手询问近况。
沈吟夏心疼她,问她化疗疼不疼,又问睡得好不好,这些都被孟白珠轻松地一句带过。
得知12月的月考终于考到了全班第一,孟白珠为她感到骄傲,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架势堪比除夕宴。
零点刚过,新年伊始,沈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