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往常不怎么理会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一个较一个的亲切和蔼,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与宜真有关的事情。
他虽早有预料,但在直面这一幕时,仍旧有些手忙脚乱,很废了一番功夫才总算得意脱身。
而这,只是个开始。
这一夜对京都好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宫门紧闭,太医院被封,后宫严守,种种消息被有心人用各种方法探查到,上元佳节的繁华热闹之下,是无数的人心惶惶。
宫中灯火万千,辉煌尤胜外面的灯市。
天下能工巧匠尽数聚于皇城之中,用尽自己此生才学,只为能得陛下一眼。
但今日帝后却无心欣赏。
原本要去坤宁宫,但最后到的却是陛下的乾清宫。
那毒既然要就近接触,必然是在坤宁宫中,孙望已经命人严查了。
帝后回宫没多久,孙望就带着一众太医赶到,依次上前为皇后把脉。
还是什么都没把出。
陛下坐在皇后身侧,握着他的手,见此目光越发的冷。
太医院众人是被孙望匆匆带来,什么都没说,眼见陛下如此,顿时都心慌起来。
“验。”看着跪在殿中的一众太医,陛下没急着说什么,直接吩咐。
杂记中除却写了那毒的病症和来历外,还写了如何验的法子。
孙望早已经准备妥当,闻言立即捧了一盘褐色药粉,请太医院元首滴血,血液洇开,无事发生。
太医院众人见此,面色微变。
这似是验毒的法子。
孙望这才捧了玉盘上前,恭敬请罪后取皇后一滴血,滴进兑好的药粉中,鲜红的血珠稍稍滚动,便随之洇开,慢慢的,原本苦涩味道的褐色药粉开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陛下!”孙望手一抖,慌忙跪地。
殿中人都抽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太医中,有几人脸色乍变。
“再验。”陛下下令。
孙望吸了口气,随意在殿中点了一个人,又取了一份药粉,滴血。
这次无异香。
殿中霎时静的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啪——
陛下拂袖,摔了机上的茶杯。
“这就是你们说的皇后只是心病,这就是你们说的药石难医。朕要你们何用。”陛下说着豁然起身,唤道,“来人,把这些废物拉下去,统统处死!”
“陛下息怒!”太医院众人慌忙叩首。
“陛下!”皇后忙道,起身拉住皇上的手。
“您答应过我,不会急怒。”她轻声说。
“你不要劝我,”陛下虽在急怒之中,但对皇后说话时声音还是柔下三分,道,“这杂记总不会只有徐家才有,太医院大多都是医书传家,我就不信一个记载的都没有。”
“如此怠慢,朕未曾诛他们九族,已经是恩宽了。”
“只是从医,以后就不必了。”
陛下道,令众太医越发惊惧。
不许从医,这是要刨他们的根啊。
“陛下,能有徐家际遇的,终究是少数。总不能冤枉了无辜之人,不如让昌坚详查,而后再做处罚,如何?”皇后上前,抬手一下一下抚着陛下的背心,为他顺气,边温声劝说。
“不可!”
“陛下,臣妾的毒,也还需医道圣手来解,陛下便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皇后耐心的道,这般好一会儿,才总算将陛下的心意劝了回来。
宜真在一旁看着,心中微动。
一为帝后情谊,二为着两人相处的种种。
她与宋简之不睦,上辈子除却新婚那半个月的时候,而后两人一直相敬如宾,甚至随着时间推移,相处越发冷漠疏离,越来越多的争吵让宜真在面对宋简之的时候,不由的就会竖起全身的刺。
她已经忘了这般笑意温柔,言笑晏晏的相处是什么感觉了。
但莫名有点羡慕,有点向往。
因着皇后求情,太医院诸人算是免了死罪,全数被禁闭于太医院,等待详查,边为皇后解毒。
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不少人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直到他们看到那本杂记。
前人早有记载,眼下他们只需要照做就好,心下方才一松,后知后觉的品味到了那股复杂滋味。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夜已深,宜真再次在宫中住了下来。
坤宁宫还在肃清,皇后宿在乾清宫,她被安顿到另一个殿中。
是夜,帝后梳洗之后,宫人全数退下,皇后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
“可是惊着了?”皇上握住她的手,轻声问。
“这点事倒还吓不到我。”皇后一笑,不以为意。
“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皇上便就安了心,转而肃声道。
皇后应了一声,有些走神。
“怎么了?”皇上察觉出来,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问。
“陛下,你看见宜真养着的那个孩子了吗?”不知为何,皇后总会想起那个孩子。
皇上当时也看了眼,只是刚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