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秦少珩他们一群人倒是一起都来了,可是却唯独少了奚元钧。他没有和他们一起。
颜姝并未多问,将人迎入内,由三哥颜淙帮着招待。不过秦少珩主动给了她交代,他告诉他,奚元钧今口有事耽搁了,稍迟些才到,让他们先来。
颜姝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好,仍与宾客谈笑风生。其实心里微微紧滞了一瞬,她担心奚元钧被事绊住,就不会来了。
过了巳时中,该来的人都已到场,门房来传的次数越来越少,再过不久,午宴便要开席。
可奚元钧仍还未到。
颜姝从最初忐忑,到心如止水,她猜测,奚元钧应当不会来赴宴了。这么想之后,颜姝便不再注意客到的情况,专心陪伴已经到了的女客,领着她们逛园子,沿着莲池漫步说话。
今日来的都是体己的小姐妹,众人在一处,大多数话题都绕在颜姝身上说。谈及奚元钧,颜姝摇了摇头:“今日你们没热闹看了,奚世子这时候还未到,今日恐怕不来了。”
众人纷纷惋叹,秦相宜掌拍团扇:“怎的就不来了?他明明给你回了帖,怎能不来了?”
可这事,任谁也说不出几句公道是非来。颜姝邀请,他答应要来,但因为被事绊住,又不是故意毁约。即便有想法,也只能在心心里藏着不是滋味。
见姐妹们比自己还懊恼,颜姝还反过来安慰大家:“没事呢,奚世子能答应来就已经很好了,贵人事多吧。”此时,事多的贵人已处置妥当了,独自打马前来谢宅。随从小斯递上帖子,只有下人将其迎进前院,与男宾客留在一处。
幸而秦少珩他们早就到了,因为在颜家只认识颜姝,他们几个无所事事,只能玩玩颜淙拿过来的投壶。一见奚元钧过来,百无聊赖的神情顿时焕发鲜活。“元钧!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秦少珩从石凳上站起来,朝奚元钧抛了个东西。
两人隔了十几步远,一个敢抛,一个能接。奚元钧抓住空中朝他飞过来的东西,握在手心,原是个早枇杷。他又将果子抛给另一个人,坐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喝:“说了要来。”
他之前给颜姝回过帖,已应过要来赴宴,凡是没要急事,他便不会爽约。
秦少珩他们挤眉弄眼互换眼色,虽然都知道奚元钧一向信守承诺,但怎么总感觉他在颜家说这种话,味道就是不对呢?
颜姝也是直到午宴开席,才知道他来了。
宴席是男女分开,却没有相隔太远,就在一左一右两个厅里,中间仅几道屏风隔着。
看到奚元钧的时候,颜姝前行的脚步顿住,心头滞了一瞬。
其她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本以为不会出现在颜家的面孔,之前那惋惜的郁郁之情一扫而空,柳暗花明。人人展颜而笑,都想着,方才颜姝说没热闹看了,现在人来了,是不是有热闹看?
吃罢午膳后要比之前好一些,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玩乐的、逛园子的,自行请便。因此午膳用罢,颜姝请来的年轻客人,寻常来说都该到一处聚一聚。之前招待女客的时候还没觉得,待到这时候,颜姝才发觉这是好大一群人。她所邀的人不仅都来了,柳姑娘、夏姑娘,还带了几个喜欢颜姝做的首饰,对她好奇,想要见一见的姑娘。另外,翁家也来了不少人。这两批人聚到一处,估计有二三十位。
人数太多,颜姝便张罗丫鬟婆子在水榭摆几张桌子,供她们去那里玩些清净的文字游戏。
这水榭,便是当时奚元钧来园子里看时,远远看过,建在莲花池上的。
当日园中空旷,处处一片寂寥,即使景观并不败落,也不免有淡淡的萧瑟之感。然而不出半月,这群生机勃勃的年轻人闲闲漫步在水榭长廊上,此地顿时一派欣欣向荣。连池边野草都仿佛挺拔了不少。
水榭遮阳清凉,正适合这样的午后,友人小聚,喝茶、赋诗、作画、品评。
颜姝手下的人,平时都已被她训练有素,临时布置出来的水榭,也处处雅致。那墙上、横梁处,还挂了颜姝珍藏的古画真迹。水榭顿时摇身一变,仿佛是哪处诗社的集会圣地。
姑娘们坐下歇息,看到向来醉心诗书的翁家子弟,还未来得及坐下,先聚到画前欣赏。
看这几幅画作,便知颜姝偏爱花鸟墨作,要形态生动,要笔墨简练,以敷色淡雅为佳。
几人围着一幅《狂风白鹭图》品评,赞声不止。一道泠泠男声徐徐道:“前朝时柘之作,擅草石,多画败景。”
颜姝眼睛一亮:“三哥哥竞也知道时柘?"这是一位并不出名的画家,并且表字生涩,不与常见表字同流,会知道他,要么同为喜欢他的画作,要么记性极好。画上并没有落款和个印,能认出来并非易事。颜姝想着,要么翁霁二者皆有,要么就只是博闻强识。她人到惊时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一旁其他男子同样大惊。
奚元钧倒还面色如常,秦少珩他们眉头高高吊起,都很意外颜姝竞然和翁霁之间,不仅熟到送状元糕,还如此称呼。
翁霁答复颜姝:“我也收藏有时柘的画作,若臻臻喜欢,改日可赠你品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连奚元钧都绷不住脸色,为翁霁和颜姝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