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让我猜猜，他为啥不要荣姐那三万块钱抽成。我低头琢磨半天，摇头苦笑着说自己不知道。只说换成自己的话，也不会要那烫手的三万块。至于理由嘛？纯粹是出于直觉。
“社会上的事情很复杂，没有一分钱是白拿的。”
军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们仨，问我们：“你们下定决心要混社会，拿这份烫手钱了吗？”
李威不假思索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人看不起！像我们这样的底层牛马，就算勤勤恳恳、不偷不抢一辈子，最后的结局也跟我爷爷奶奶似的，看不起病，更被儿女看不起！与其这样，倒不如年轻时风流快活了！”
李刚点头道：“是啊！丧彪那种人，要不是有荣姐撑腰，他也不敢那么嚣张那么狂！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凭啥我就要被他踩贬了欺负？我不服！”
听着哥俩的话，军哥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直直地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嘛……”我挠头笑道，“他们说的想法我都有，但是社会水深，我怕自己混不好淹死！眼下只想站在岸上看看，仔细想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混社会。”
军哥叹气道：“兄弟们，哥只跟你们说一句话，这江湖，进来容易，出去难！高高在上的日子固然吸引人，真想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
“哥，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混过江湖呢？真要这样，你就教教我们嘛！”李威嬉皮笑脸道，“我们这些人也没个主心骨，全靠你在后边撑着呢！”
军哥白了他一眼，道：“拉倒吧！没我，你们不也把这三十万要回来了！”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柳如玉跟我说了，她个人挺看好你们的，想带你们从低做起。以后成熟了，一起加入四海商会，进军商业圈。至于你们想怎么选择，走什么样的路，我不干涉，只是把该说的告诉你们，省得你们后悔！”
李刚兄弟俩相视一笑，眼里忽然就有光了。
“嘿嘿，这不就好起来了吗！”李威扯了扯衣襟，趾高气昂道：“下个月开工资，咱就把癌录威正品安排上！”
看着兴高采烈的兄弟俩，我也发自肺腑为他们感到高兴。那时的我们，天真地以为在商务ktv上班，和替人去讨债是两个性质。却没想到，这只是我们走向深渊的开端。
欲望这个东西，从来就没有尽头。当了马仔想当头马，当了头马想当大哥，当了大哥又想做人上人，最终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殊途同归的一条绝路。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们说下。”
军哥掏出红梅，发了一圈。一向不抽烟的他，猛吸一大口后，方才继续说道：“我得回去了。这次叫七喜他们过来帮忙，也不能白帮，我得回去帮他们解决点小麻烦……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们三个好好相处，千万别惹事……”
听着军哥的话，我们仨都挺震惊的。才来几天啊？这就要走了？还走得这么急？是不是我们惹出来的篓子，让他欠下很大人情啊？
一连串的疑问，堵在我心口憋得慌。
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什么话都没问，只默默地抽着烟。
听着军哥又嘱咐李刚兄弟俩几句，就知道他心里放不下我。别人不清楚咋回事，只有我知道，军哥在给我铺路。他担心自己走后，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连个朋友都没有。
大伯年纪大了，二叔又靠不住，只有这两个小兄弟，不至于看着我死。
“这段时间，我电话可能打不通，你们也别着急，都是正常的。有事发消息，我肯定能收到。那边再怎么不稳定，我也尽量给你们回电话。”
军哥都交代完了，搂着我们几个的肩膀，笑道：“瞧你们这德行，好像听我交代遗言似的！都开心点，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嗯！”我吸了吸鼻涕，抬头看向他们仨，强颜欢笑道：“我想叫上宋亚楠，你们没意见吧？”
“你要是这样婶儿的话，我就叫刘玲了！”李刚晃了晃手里电话，贱笑道：“她跟丧彪彻底分了，要回来找我！”
李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狠踹了他哥一脚，不服输道：“你们都这么玩哈？行！我把红梅叫来，她可是洗剪吹行业的正宗托尼王！”
说完，我们仨齐刷刷地看向军哥。
“看我干嘛？”军哥一头雾水地看向我们，自嘲道：“我又没有女伴！”
我们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柳如玉啊！”
军哥微微一愣，笑着反驳自己和柳如玉没有任何关系。但还是耐不住李威兄弟俩的软磨硬泡，硬着当着他们的面，约柳如玉出来一起吃烧烤。
柳如玉十分给面子，答应得特别爽快。
没多久，就看到她从人间天上，开着她的奔驰小跑，来接我们去吃路边摊。
李威兴奋得直吹口哨，张着双臂大呼道：“我前半辈子最牛比的就是今天！看见没？跑车！美女！大哥！我全有！”
柳如玉咯咯笑着，眼角时不时瞟向我。
我不大明白，她明明已经和军哥内个了，还老盯着我干嘛？真要论起来，我可是她小叔子！当嫂子的老盯着小叔子的裤当，多少有点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