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毛纺厂的刘杨,直奔看门老大爷。
脚步才刚刚倾斜,就听到了一声清丽中带着嘶哑的嗓音。
刘杨脚步一顿。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身量也就一米六不到。
站在酷热的天气底下,有点虚虚幻幻的不真实。
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唯有那双眼睛,散发着布灵布灵的光芒。
身上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外衫,裤子也浆洗的发白。
脚上一双旧布鞋,还露出了两个脚趾盖。
刘杨上前两步,伸手指着卫诗云的方向,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
“你说你说你是谁?”
“大勇闺女?诗云小丫头?”
卫诗云迎着刘杨的视线,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是我,刘叔叔。”
卫大勇,是原主亲爸的名字。
刘杨和卫诗云的父亲卫大勇是老朋友。
卫大勇夫妻身亡后,刘杨是甘愿照顾卫诗云的。
只因卫大胆说,卫诗云因父母双亡受了惊吓,只愿意自己待在屋子里。
除了上学,都不和外人来往。
为了让卫诗云平安长大,作为厂长的刘杨,只有在每月发放补贴的时候,才能细细过问卫诗云的情况。
就怕问的太多,卫家人嫌烦。
也是卫大胆的伪装技能日渐熟练,才让刘杨毫无防备的听信了他的传话。
只如今,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身影,刘杨鼻子一酸。
上次见面,还是好多年前了。
那会儿,大勇那小子还在,诗云小丫头也还是个白胖一个肉团子。
如今瞧着,像是从乡下来的小村姑。
“诗云,都长这么大了。”
“挺好的,挺好的。”
“要是大勇看见你长大的样子,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
刘杨快走几步到了卫诗云跟前,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停顿了半晌,高举的手才落了下去。
卫诗云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温度,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忍了几秒才停住了动作。
上辈子孤苦无依惯了,好像还不能一下接受别人的善意。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卫诗云这样对自己暗示。
“刘叔叔,我爸肯定能看到我长大的样子。”
“谢谢你还记得我爸。”
听着卫诗云嘶哑的嗓音,刘杨有一瞬间的揪心。
他轻拍了拍卫诗云的头顶,眼睛里都是宠溺。
“这丫头。”
“几年没见,这是和叔叔生疏了?”
说完也不等卫诗云有什么反应,就转身看向看门大爷。
“叔,这是我侄女。”
“以后只要是她来,你放进去就行。”
大勇闺女可不是外人。
过些天,等学校发了高中毕业证,就可以来厂里上班了。
看门大爷听了厂长的叮嘱,呲着牙笑的一脸和蔼,点头应下了厂长的嘱咐。
再之后,刘杨带着卫诗云,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的谈话也没有停止。
“病情控制的差不多了?”
“看见你主动接触外界,叔叔还是很高兴的。”
要是诗云丫头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和大勇那老小交代呦。
刘杨在心里嘀咕。
卫诗云听到刘杨的问话,很是诧异的抬起了头,眼底透着一股迷茫无措。
“刘叔叔,什么病情?控制谁的病情?”
看着刘杨扫过来的视线,卫诗云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您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刘杨扭过头看向卫诗云,眼神里也带了一丝不解。
诗云丫头这是病的严重了?
自己生病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卫诗云和刘杨站在马路牙子上,彼此对视着面面相觑。
良久,两个人才消化了彼此交换的信息。
原来,这一切都是卫大胆夫妻做贼心虚的缘故。
不想让厂里知道,卫诗云的真实处境在先。
又拿着厂里给卫诗云的补贴,堵嘴家属院众人在后。
两头瞒的死死的。
真好,真好啊!
刘杨气的双眼通红,喘气的气息都粗重了许多。
他一巴掌拍在路边的白杨树上,惹得秋季的白杨树落下了片片黄叶。
怒气冲冲的刘杨,带着卫诗云去了厂里的工会。
进门的时候,里面的干事们都在埋头苦干。
看见刘杨进门,一个个站起身客套的打招呼。
“刘厂长来了,您请坐!”
“厂长来是有什么事吗?”
“厂长请喝茶,这是新买的茶叶,您尝尝味道。”
工会的办公室总共就五个人,一个主任,四个干事。
分工明确,互不干扰。
厂长突然找上门,让他们一时之间还有点手足无措。
刘杨对着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坐下来还没十分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