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点头:“卖卖卖,立刻装车。”
“瞧那老板苦大仇深的模样,少赚点也不会死。”
陈操不会赶车,只能让赵信来,现在又买了一个大货,根本没办法赶集,两人只能返回。
出了大门,果真如赵信所言,被市掾史拦下,先是核对计筹,又在登记簿上查找对应的商家,之后才开始核算税费。
商税三十税一,总共花费一百一十二钱。
陈操坐在板车后赵信在前面操作骡车,两人慢慢悠悠的驶出城门,甫一出城,就遇见宋澈与章熊两人同时入内。
“良策,”章熊大声喊道:“正巧遇着了。”
“大哥返回乡所让我通知你去县寺,结果我去了亭所未发现你,想不到能在这里撞见,走吧,一起去县寺。”
新都县寺坐落在城中往西边一点,赵信驾车路过一处高墙,便指着那一栋连绵不绝的屋舍道:“亭长,这便是今上当年的故居,如今的新都侯府。”
陈操只能在路边看个侧面,但光是这个侧面的围墙,修建的比城墙还要结实,内里肯定包裹着青砖。
裸车停在县寺门口,在宋澈的带领下,陈操跟着进入县寺,进入之后右转第一间大公房,便是新都贼曹掾史曾璞的办公点。
入得里间,穿着青黑色官衣的曾璞跪坐在大几后,几上摆放着一摞摞的竹简公文。
“澈拜见掾史。”
曾璞胡须黑白相间,陈操瞧了瞧,年纪估计在四五十之间。
曾璞放下手中的刮刀,然后抬头:“时秀来了?”
宋澈躬身:“奉掾史之命,已经带来了下水亭长陈操陈良策。”
曾璞转头看着站在后面的陈操两人道:“君和吾识得,旁边的便是陈良策否?”(君和,赵信表字)
陈操也是有样学样,躬身拱手:“操,拜见掾史。”
曾璞抚须笑道:“虽是外乡人,但却识礼,汝蓬莱故乡也受我中国影响乎?”
陈操点头:“深受中原文化影响。”
曾璞若有所思道:“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出自《孝经》)
陈操一脸的茫然,曾璞见状,便轻轻一笑:“既受我中国文化影响,为何断发?”
陈操听到这里可算是明白过来这个贼曹掾史说了一通文言文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看着自己留着短发?
“不敢欺瞒掾史,在我故乡,百姓从不蓄发。”
曾璞倒是书读得多:“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良策若是久居中国,还是蓄发稳当,不然你这模样,会让人误会你是受了髡刑的刑徒,如此,以后若是你要升迁,会有不小的麻烦。”
陈操拱手:“多谢掾史提醒,下吏这发以后也不会修剪了。就让它留着。”
曾璞点头,便将话题引到了正规:“此次唤你前来,是为了给你论功的。”
“去日麻匪抢掠唐河、育水两乡,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击败了麻匪,不仅斩首马林这等首恶,还有不少首级。”
“吾自时秀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虽然你将功劳让与了出来,但国相依然在县君面前称赞了你的行为。”
“吾以为也是如此,有功之人,自当厚赏。”
陈操瞧了一眼宋澈,见他低着头没有动作,陈操便拱手道:“掾史误会了,此次我下水亭能够斩杀如此之多的麻匪,除却县尉、当百居中运筹帷幄之外,自然还是少不得县君与掾史之功。”
曾璞眉头一挑,没有开口,却是端起了漆器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陈操再道:“新都乃是一个整体,又是今上践祚之前龙飞之地,又有今上子女在此,新都,万不能有差池。”
“此次麻匪作乱,我新都受了无妄之灾,育水乡也就罢了,但我唐河乡损失也不可谓不大,但正因为下吏所言,有国相、县君、县尉、掾史等从中周旋,居中安排,才有我等施展的机会。”
陈操盯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宋澈,接着道:“下吏来自外海之地,不熟悉中国文化,被游缴发现于微末,才有下吏施展拳脚的机会,虽然下吏不是下水亭的人,但籍贯却是落在了下水亭。”
“为了乡里安危,自然是要出自己的那份力气,况且,若不是有县尉、当百、游缴等牵制了麻匪的主力,下吏也杀不过那些人,若是如此,此刻下吏恐怕已经是乱葬岗的一具尸体了。”
“是以,下吏以为,掾史若是要赏,越不得游缴,也越不得县尉、当百之功,下吏只不过是侥幸杀了十几人,操,有自知之明,不敢僭越。”
曾璞闻言之后,哈哈大笑三声,然后接连抚掌道:“时秀啊,汝这伯乐,倒是遇见了一匹千里马啊,知道心疼人。”
“若没有掾史同意,下吏也不能任命陈良策为下水亭亭长,这伯乐,澈,万不敢当,当属掾史尔。”
“哈哈哈”
曾璞再次抚须大笑,然后却又一本正经道:“此次麻匪来袭,虽然我县有所损失,但万幸没有波及县邑,没有惊了睦逮任的车驾,也算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