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顾卿的时候,顾卿还不叫顾卿,也不叫临青,只不过是一只连姓名都没有的小野蛇。
小野蛇只不过是生父生母一时偷欢,没做好安全设施,不慎生下来的半龙蛇,说的好听点,就是真龙青蛇的混血儿,说难听点,就是不龙不蛇的小杂种。
因为只是一龙一蛇约炮时留下的附属产物,小野蛇一生下来就爹不亲娘不爱,跟个皮球似的从这边被踢到那边,从那边又踢到这边,龙性本淫,生性风流,他爹——修真界唯一的真龙是千万个不愿意养的,流连花丛还带个拖油瓶,绝对不是他的风格;而他娘那边,生性冷傲冷血,自私自利,更是不喜带孩子,更别谈为他做些什么事情了,于是两不着调的一龙一蛇给了小野蛇些奇珍异宝,直接将后者打包赶了出去,美其名曰让它好好出去历练一番,实则是将这个重担给远远地扔出去了,再也不去管。
于是出生还没个半年的小蛇就这样踏上了流浪的旅途,因为身怀异宝,还吸引了不少凶兽的觊觎,差点被这俩坑爹的爹娘给坑得小命不保,幸亏他打从出生头脑就聪明,好几次险险死里逃生,带着的珍宝却也全都为了逃命而遗失了,此番误入这篇原始森林,在湖边喝了一口水,一时疲惫就恍惚着阖上了眼睛,不敢深眠,只敢稍稍闭目养神,稍微休息一会儿。
那时候的凌非白刚刚拜入仙宫之主宣离门下,成为其座下唯一一位亲传弟子的第一百个年头。
两百来岁的年纪,乍一听起来惊人的要命,实则在修真界还得在这基础上除以十,正好是修真者最为风华正茂的年华,不会过于老成沉闷,又不会过于懵懂天真,百来岁的年龄段,往往是修真得道,攀顶问峰的最佳时机。
宣离对他这个天资不凡的天才亲徒偏爱有加,从来不吝啬赐予各种珍贵名品法器,传授各种珍奇的功法,又因为早年凌非白为了向虐杀双亲的仇人报复,而整得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暗伤累积,宣离特意在南屿请了巫医为其诊治,每次用药都是选取的奇花异草,千年的人参也只是给凌非白泡脚的程度而已,大度得简直像是当做亲生儿子来养。
这么多年在各种居心叵测的目光中摸爬滚打,凌非白心防高到坚固不可摧,即便一开始宣离对他施以援手,救他于门派的追杀中,凌非白还是对这位曾经的救命恩人、现在的师尊戒不下防备之心,但是经过那么多年的悉心照顾,和亲力亲为的言传身教,凌非白一颗坚固如磐石般的心脏也要被慢慢地焐热了。
但是大度是一方面,严厉又是另一方面,除了平时的教导和用药时间,宣离都会将凌非白给拎到各种危险丛生的试炼之地,这次却是把他给扔到了仙宫的峡谷之下。
万丈深渊,白雾茫茫,往下飞去,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据说森林中群兽环绕,各种等级的凶兽应有尽有,一个看着皮嫩肉嫩的少年被扔下去,简直如同羊入虎口,如果不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点心眼,稍不注意便会被凶兽给咬破了喉咙撕碎了身躯。
不过凌非白是从死人堆里走过来的人,死在他剑下的鬼魂,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他的剑气里充斥着凌厉的血气和杀意,除了一开始有几只凶恶的凶兽妄图靠近攻击,却被几息之间绞杀灰飞烟灭之后,一时之间,既然连一只野兽也不敢靠近这个杀气凛然的少年。
绕着刚刚杀掉的两三只主动挑衅的凶兽走了两圈,凌非白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些蜥蜴一样长着厚重甲克、还长着淬满毒液的獠牙的动物光是看着就让人极其没有食欲,还是丢了另找能吃的算了。
想及此处,凌非白捂了捂空荡荡的肚子,其实本来就已经接近重结元婴境界的他一点也不会觉得饿,只不过在仙宫灵米灵果吃得多了,嘴里都要淡出鸟儿来了,凡肉杂质多修真者吃不得,生出修为道行的灵兽就不同了,此番被扔下了这片森林,他想要解解馋了。
可惜杀招一出,凌非白愣是把灵兽们吓得四处逃逸,撒丫子狂奔,个个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唯恐被这个表面上看着面嫩,实则内里凶残无比的修真者给逮着宰了,哪个敢当出头鸟冒冒失失地冲出去。
于是凌非白转了几圈森林,馋虫发作,肚中空虚,一只体型大的猎物没见到,倒是在一处临近灵湖的地方,见到了一条软绵绵病怏怏,像是了无生气般蜷成一团的小青蛇,温煦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倾洒在地面,如同碎金花钿般明耀,随着树叶随风抖动而微微地晃荡着,小青蛇才恰恰两指粗细的身躯上那一层薄薄的、光滑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透出些许润滑的水光,青玉翡翠般的细小鳞片,也泛动起一抹润泽且小清新的微光。
折了一根小树枝,凌非白下手不留情地拨动了它一下,动作粗鲁地拨掉了小蛇的几块鳞片,带出几丝鲜红的血丝,疼得他立马转醒,拱起了身子,对着凌非白张开了小尖牙,毫无威胁性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结果可怜的小青蛇就被凌非白一个树枝劈头盖脸地拍了几下,啪啪啪打得他小蛇头上脑门子都震得发疼!!
还没等小青蛇反应过来……然后,眼前的这个打蛇都不带招呼一下的凶残少年勾唇一笑,薄唇轻吐出声。
两人第一次的见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