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过完年,转眼便是元宵节。
元宵节也是华夏的传统节日,本应开开兴兴,热热闹闹,但已经没有人还有心情去过元宵节。
平静的湖面掠起一阵风,风吹起的波澜,让大家有些许不安和惶恐。
外面闹得更凶了,满街都是大字报。
那些贴大字报的人都很懒,把新的往旧的上面一贴,也没说贴的时候把旧的撕掉,结果越贴越厚,墙上被贴的坑坑洼洼,看着乱糟糟的。
医院随处都可见标语,什么“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在大风大浪中前进”之类的,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林清沅提干通知下来了,大家都很为她开心,在这段充满阴霾的日子里,难得听到一个好消息,心里的沉重也被驱散了几分。
生活总要过下去,该来的总会来!
林清沅刚跟着陈军医做完一个开颅手术,患者颅内大面积出血,手术风险很高。
其实按照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就不具备开颅的条件,可人命关天,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尽力抢救。
从清晨到凌晨,长达十五个小时,饶是年轻力壮如她,也有些受不了,出手术室门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好消息是手术很成功,患者成功保住了一条命,坏消息是,这名患者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醒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战士!
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包成了粽子,护送他过来的小战士差点给陈军医跪下,红着眼睛的模样,叫人看着就十分揪心。
手术期间,在手术室外等着的人差点把整个走道塞满,秦所长过来了两趟,好说歹说才把这些人给劝走了大部分。
手术过后,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有好几个几乎天天来,站在病房外面眼巴巴看上一会儿就走,沉默的样子叫旁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林清沅也希望他可以好起来,每天早上去查房时,都会和各路神仙菩萨拜一拜。
“这么多人都在期盼你醒来,你怎么忍心继续睡下去呢?”林清沅轻声说道。
病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面容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青青紫紫地显得格外狰狞。
这到底是受了多少罪啊!
也许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半个月后,他终于醒了,虽然只是清醒了片刻便又陷入昏迷,到这也是一个好的信号,证明病人痊愈的几率很大。
天天来打卡的那几个大老爷们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喜极而泣,在病房外抱头痛哭,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
重症室里,陈军医在给病人做检查,林清沅负责记录,听到外面的哭声,也不由红了眼睛。
“老师,我也有点想哭。”
“沅沅啊,习惯就好了!”陈军医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
林清沅却突然觉得,这样的陈军医让人有点陌生,因为这种温和平静里面,夹杂着一种冷漠。…
同样,这样的陈军医也让人心疼。
清瘦温和的陈军医,在手术成功时没有特别高兴,在听到病人可能醒不过来时,也没有特别失望,这一切对他而言,仿佛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要经历多少生死,才能如此淡然?
两人刚回到办公室,秦所长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看到来人,陈军医站起来对着两人敬了个礼,林清沅也跟着站了起来敬礼。
两人还礼后,秦所长为彼此简单做了下介绍:“沈首长,这是陈军医,是沈营长的主治医生,后面那个小姑娘是他学生,林清沅,林医生,目前沈营长身体的各项数据都是她在记录。
老陈,这位是沈首长,来这儿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沈营长目前的情况。”
“目前还算稳定,人已经醒来了,就基本没什么大碍了。”陈军医说道。
“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沈首长面色凝重地问道。
“这个还需要后期继续观察才能知道,就目前检查的结果看,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沈兴国听闻不由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往旁边挪开了一点点。
他儿子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军医,这次手术沈某感激不尽,沈延安就拜托你了!”沈兴国摘下帽子,微微弯腰,两鬓的白发让他显得有些苍老。
这一刻,他不是位高权重的沈首长,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普通父亲。
“您别这么说,都是分内之事。”陈军医将人扶起。
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也是使命!
沈兴国向陈军医再三感谢了一番,才将目光转向林清沅。
林清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个沈首长看她的眼神格外的锐利,气势也没有刚刚那么和善。
林清沅面色无异,任他打量,心里不由嘀咕,要不要这么差别对待啊?
她也参与了手术的,还天天求神拜佛,希望人快快好起来,怎么就不能对她慈祥点?
秦所长和陈军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对视了一眼,打算先静观其变。
半晌,沈兴国开口说道:“小林医生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