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沅大脑飞快运转着,目前最大的难点是,若是因手术刺激引起早产,怎么样才能保证婴儿百分之百能成活?
她闭上眼睛,想到陈军医之前说过,这种情况下,婴儿的成活率不算低,不算低……
有风险,但可控!
啧,学医就是这点不好,干得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林清沅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接了,让病人家属办理住院手续,然后联系手术室吧,另外,吴主任,我需要您的帮助,病人很可能因为手术刺激引起早产,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有您在,婴儿的成活率会大大增加。”
“没问题,我全力配合你。”吴主任毫不犹豫道。
手术有人接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有护士去通知病人家属,病人有医生接收了,赶紧去办住院手续。
林清沅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孕妇,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孩,躺在抢救车平车上,闭着眼睛一脸痛苦,她看了眼病例,才十八岁。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跟在平车旁边,焦急说道。
“你是患者家属?”林清沅问道。
“我是她丈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我求求你了!”年轻人情绪激动。
林清沅听得只皱眉,又是个只关心孩子不关心老婆的贱男人!
这种事情其实在医院很常见,只不过林清沅没有适应,也很难适应。
不得不说,医院就是个大型照妖镜,一照,那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做阑尾炎手术,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一个中年男人焦急问道。
林清沅:“……”
这特么真是在考验她的忍耐力!
可能在他们眼里,孩子是最重要的,女人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没有人会考虑甚至在意一个工具的生死和感受,除了医生。
“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林清沅耐着性子安抚道。
只可惜,她的安抚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一个中年女人像是听到“手术失败,请节哀”一样,双腿一软,顺着墙缓缓坐到地上,然后拍着大腿开始嚎。
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一边干嚎,一边嘴里念叨着可怜的孙子什么的,周围围了一圈安慰她的人。
林清沅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多戏,其他人也像瞎了似的跑去安慰她,办公室里顿时闹哄哄的,普通菜市场一般。
林清沅没心思和时间看戏,直接冷着脸赶人,只留下可以做主的人,至于其他人,随意!
患者才是医生的直接目标对象,至于患者家属,whocare?
把人赶出去后,林清沅耐心的和个患者丈夫,也就是那个年轻男人,还有患者父亲、公公交代手术。
至于患者的婆婆和母亲?
一个干嚎,一个安慰,都被她赶出去了。
只见她每说一条术前交代,患者的丈夫和公公都会询问一句会不会伤害到孩子,而患者的父亲,则沉默的坐在角落里,表情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清沅虽然生气他们不把那女孩当人看,但她是医生,她必须冷静,哪怕心里再气,也要忍住脾气和患者家属好好沟通,不然这手术还怎么进行?
“大夫,一定要保孩子啊!”年轻丈夫说道。
“对,大夫,如果只能保一个,我们选择保孩子,你帮我们把孩子保住就行。”患者公公则连忙说道。
“对对对,孩子最重要,我们保小。”患者丈夫强调道。
林清沅默了一瞬,然后看向患者父亲,那个中年男人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她收回视线,忽然觉得自己和这种人生气简直就是脑子有毛病!
签字时患者丈夫和公公又整幺蛾子,推三阻四不愿意签,叽叽歪歪一大堆废话。
林清沅冷冷道:“你们还想不想保孩子了?你们耽搁一分钟,这手术就晚做一分钟,孩子也会多一分危险。”
在林清沅的“威胁下”,字最终还是被患者的丈夫签了,签的十分勉强,就好像被人硬塞了一坨翔到嘴里似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林清沅懒得理他们,开始下医嘱,然后去换衣服。
她有些难过,为那个女孩。
还真是人性薄凉,不比狗强,感情太脏,谁信谁伤。
那个女孩如果知道自己被爱人、家人放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会恨吗?
至于保大还是保小这个问题,林清沅简直都要无语了!
但凡多读点书就应该知道,保大保小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法律问题,保小不保大,那是杀人,明确的杀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医院是不会保小的,除非母体已经明确救不回来了,或者拿出胎儿对母体更有利,否则是不会在危害母体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保胎儿不保大人的。
林清沅刚换好衣服,负责麻醉的医生一脸气愤地推开门,林清沅连忙往后退了两部,十分惊险的躲过撞向自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