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腾领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出现在薛逸眼前。
二人相看两相厌,但谁也没敢先动手。
面对如此多的讥讽,薛逸只是有些嫌恶地别开脸。
霍腾甚至好奇,莫非这混世魔王当上中郎将后,还能日渐稳重不成?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听到方才那番嘲笑,早就挥拳过来了。
自从二人在赵王府结下梁子,每见面时,都恨不得对方消失。
尤其薛逸竟被天子赐了个如此重要的官职,二人都掌管宫中禁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霍腾更看不惯他。
今日宫宴非同小可,薛逸再蠢也知道霍腾的心腹在刻意挑事。
他才不上霍腾的当,哪怕今天霍腾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也当是狗在叫。
双方换岗禁军数目清点完毕,薛逸用力朝霍腾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就要走开。
霍腾故意伸腿想绊薛逸一脚,哪料他早将霍腾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趁霍腾伸脚时,他铆足力气朝其脚尖踩去。
“嘶——”霍腾疼得跳脚,脸色都涨成猪肝红,“黄毛小儿!竟敢阴我!”
他的部下顺势指责薛逸:“薛世子,我们大人与你同为朝廷命官,你竟敢当众辱他?”
薛逸一个跃身跳上假山,面对一众人大喇喇坐下:“哦?宫道宽阔,还以为是哪条不长眼的狗跑到本少和霍大人中间挡路,没想到这一踩,却踩到了你们家大人的脚。”
霍腾强忍痛楚,拦住了要上前反击的部下,他强颜欢笑,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薛逸:
“世子这般不讲情面,本官还打算趁方才交接时将妹妹的下落转告于你,既然你不买账,那便作罢。”
妹妹?阿绛——
难道霍家的人,先他一步在岭南找到了阿绛的下落!
薛逸瞬间清醒,忙跳下假山,站定在霍腾面前:“霍大人既然有话要说,不妨说个清楚。方才是在下失礼,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虽是道歉,可他的语气和挺直的腰板可看不出半分诚意。
霍腾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也配打听阿绛的下落,弟兄们,咱们走。”
薛逸难掩焦灼,一把拉住他:“大人所说若句句属实,薛某愿受任何惩罚,只要能让大人消气。”
霍腾不禁在心中咂舌:这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低头示弱的一天,可见他是真心喜欢阿绛。
他对薛逸低语:“若想知道,薛世子就从我胯下钻过去,再叫我三声爷爷。”
薛逸目眦欲裂,火冒三丈:“你!姓霍的,你别太得寸进尺。”
霍腾:“否则免谈。”
那能怎么办呢?
他最在意、最关心的女郎生死未卜,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他试过所有的办法在梧州找她,可是都不见她任何痕迹。
霍腾知道他的软肋,更知道如何拿这软肋羞辱他,让他受胯下之耻。
罢了,只要能打听到阿绛的下落,他就算死又有何惜。
见薛逸当真有下跪的架势,与他交好的一名副将李随立刻出言相劝:“世子不可!羽林军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怎能——”
薛逸无奈一笑,故作轻松:“无妨,此事只要不被家父得知,余下的我都不在乎。”
他闭上双眼,直直对着霍腾跪下。
霍腾刚要抬腿,九曲东流南边,便传来长搏侯的痛斥声:“薛逸!你在做什么!”
听到父亲苍老的声音,薛逸吓得弹起身,他拍了拍膝上的灰,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父亲怎么来了?”
霍腾见状,立即倨傲地挺正身子,率领一众部下漫步离开。
按理说他在朝官阶比不上长搏侯,该向长搏侯行礼问好才能走,可卫家尤其是卫骁一死,满朝武将无一人是他瞧得起的,自然不必遵守礼法。
薛逸以为这回又要被父亲痛打一顿,不料长搏侯望着霍腾离开的背影,只莫可奈何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你怎么在这里耽搁这么久?还不快找个偏殿更换常服,代国公主点名了要再见一见你。”
“以后这种事别做第二遍,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祖宗和一国天子,谁都不许跪。”
霍家,霍腾,太轻狂了!
父亲别扭的关心让薛逸不由得红了眼,他吸了吸鼻子,头一回乖巧答长搏侯的话:“儿知晓,多谢父亲教诲。”
……
应付完代国公主,薛逸无事可做,只能在沧池西侧最人迹罕至的水道闲逛。
这代国公主共生三女二子,二女更是前年做了寡妇,她居然想让自己娶了!
还好他灵机一动,当众说自己有隐疾,才打消了代国公主的念头。
薛逸百无聊赖,便捡了把石子存在手心,坐在回廊栏杆上,玩起了打水漂。
他向来不喜这类宴席,宴席上的郎君不是怕他就是自持清高看不起他,不爱同他来往;宴席上的女郎更甚,虽明着打量他这张艳丽的脸,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开一下。
可只要他一呼吸,她们都能吓得花容失色,担心他脑筋打结要上门说亲。
想来想去,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比他的阿绛好。
可是,阿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