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这才发现,温峤居然憔悴了许多,愁得两鬓都斑白。
“陛下起先只是呕血,后来,哪怕是一点小伤也能引得他血流不止。一个月有半数时间,他都在床上昏迷不醒,醒来亦是浑浑噩噩,记忆紊乱,一时说要去给太子请安,一时又说要去给先帝侍疾。”
“他心疾发作起来时,能疼得浑身发汗,咬破舌尖,甚至七窍渗血。长安那群人见此,不让我继续医治他,将我禁足在家。左相甚至已经开始下令封城,对往来人员严加管控,谋划待他死后另立新帝了。”
说到此处,温峤竟是落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医术分明没有问题,我的药方分明没有问题的,他怎么可能撑不过,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击垮……”
霍晚绛理解他的挫败,身为一个医术天才,他遭遇如此重创,自然难以接受。
凌央问道:“你既被禁足,又是如何逃出长安?”
温峤哽咽回答:“薛世子和姬将军合力救我外出,还加派了人手保护,只求把我平安送来岭南,好让师父他老人家看看此症是否有解。”
“陛下已经危在旦夕了,他的症状绝非是因为旧疾,乃是中毒之症。可我将宫中器物检查了无数遍,陛下每回入口的汤药也有宫人事先试药,怎么会有毒呢,我温峤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温峤精神不佳,又经历连夜奔波没休息好,霍晚绛忙让阮娘把他带下去客房歇息,她和凌央继续誊抄温峤的药方。
凌央温暖的手忽然放到她微凉的手背上,她抬眼看去,他勉力露出个笑:“思音,不要害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