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之不忍父亲的心思落了空,勉强吃了几口方才答话:
“女儿不争气,让父亲为难,丢尽脸面。”
“之儿说的是哪里的话!”
一直看着程悦之的程南,提高嗓音表示反不赞同:
“什么让我为难,丢尽脸面的话,休要胡说,父亲也从未这样想过。我的之儿永远都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永远都是。”
见程悦之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程南继续道:
“不就是遇人不淑,日子难过和离了吗?这有什么好讲的,世上多少夫妻没了感情还得勉强过日子,一辈子活在纠结,悔恨和不甘中,他们没有和离的资本,没有选择的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将就且过。”
“但我的女儿不一样,你有能力选择,你应该为自己有勇气踏出这一步而感到骄傲,将来有一天,你遇到真正和自己过一辈的人时,你会感谢现正勇于放手的自己。”
“是现在勇敢的自己才会有以后美好的生活,这不是羞耻,这是能力,是难能可贵的勇气。我只为这样的女儿骄傲自豪,怎会觉得丢人呢?”
程悦之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虽然知道是父亲在安慰自己,但更多的是欣慰。
她甚至有点羡慕自己的母亲,能找到像父亲这样的好男儿相伴一生。
也感谢自己的母亲,帮她挑选了世上最好的父亲。
思绪混乱,程悦之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以后的事情她无法得知,但此刻她是轻松的,像是压在心口千斤重的石头落了地,连着呼吸都顺畅不少。
程南看着一脸深思的程悦之,唯恐自己的一番言语未能解开她的心结,换个法子安慰:
“我儿当初选择王风鸣,其实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能看清他的为人,及时加以阻止,让你在那里平白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实在是我的过错。”
“千错万错都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路,如何能怪罪父亲。”
程悦之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起来:
“我那时心智不开,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他真实的目的和人品,一如反顾要嫁给他,还让父亲在朝堂上为他费尽心机,帮助他仕途畅达。”
“谁知道他不是个感恩的主,是我活该,如今轮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该受的,经一事长一智,也好让自己清醒清醒,知道真心瞬间万变。”
“人总要往前看…”
程南道:
“以前的事过去就只能让它过去,学会放下过去,才能拥抱未来,得到了是幸运,失去了是经验,于我们而言,在世上的每一段路,只要走过就不算白活,谁在年轻时不犯错,不后悔呢…”
程南这辈子也后悔,后悔没有将程悦之的母亲岳云之留在身边。
被涉及到痛处,程南悔恨的表情被程悦之看在眼里。
她知道父亲此刻想起了母亲,母亲是父亲心头不可触摸的伤痛,是一道深入骨髓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表皮结痂,肉里面依旧血肉模糊,发作时疼痛不已。
程悦之故意岔开话题:“父亲,有一事我有些不明白。”
“嗯!”程南拉回自己的思绪:“何事?”
“那日我和三皇子李沫设计让王风鸣故意抓住我们的把柄,借机引诱他们进入我们的圈套,按计划,我们叫来李箐为我们解围。”
“可是皇后娘娘突然也去了那,甚至没有帮助她亲侄子王风鸣反而倒向我这边,要不是她帮忙说话,恐怕事情没有这么顺利了结。”
“你是想问皇后为何会帮你?”
“是。”
程悦之点头:“不仅如此,她说当时是偶然路过那里,顺道给了人情,我不信事情那么巧。”
“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同她有什么交易,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帮我,即便是得罪母家让母家吃亏也在所不惜。”
程南眉毛微挑:“没有交易,单纯的还人情罢了!”
“难道?是父亲叫她去的?”
“只有她才合适处理这件事。”程南淡淡道:
“她是王风鸣的亲姑母,我让她帮忙也是想压住众人的幽幽之口,你想想,关键时候血脉至亲都不帮你,只能说明你错的离谱,连家人都看不顺眼。”
“日后有人议论此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说上几句以解怨气,谁敢和当今皇后作对,冒着生命危险和堵上仕途畅达,去将这件事情发酵下去。”
一路上,她想过是李沫求的皇后,想过是李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
甚至想过是不是王风鸣那边叫来帮他们,皇后娘娘一时良心发现才帮了她。
她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父亲在背后默默为她筹划,父亲什么都为她想到了,而她什么都不知情。
李沫,李箐和王平烟三个人的人情又欠下了。
程悦之想起李沫的同时,程南心中也在盘算,斟酌了会才开口:“三皇子李沫…之儿与他很熟络?”
程悦之没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李沫和她算得上熟悉吗?
这个问题她自己都说不清:
“见过几面,聊过几次,要说熟悉,他的事情程悦之好像并不清楚,要说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