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的消息被曝光得猝不及防，像某场战争里打响的第一枪。
闻堇年之前还会猜测，是宁斯云或者同行业竞争对手放的消息，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是顾行则在借云姝的手发难。
也或者，是云姝在借顾行则的手报复他们。
消息被爆出来的当天晚上，闻氏再次被立案调查。
比起上一次胎儿性别的事可以钻空子，这次的事就没那么好解决。
而且闻堇年完全不知道，顾行则到底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这个料。
医院用医疗垃圾再生产这种事，他们不是个例，之前也有过其他曝光。
国内的专业处理机构太难申请，很多医院的医疗垃圾没处可扔，久了就自然形成了这样的产业链。被曝光后各家都有收敛，ZF管控也松了些，照理说短期内不会有人再上报同类事件。
而且他们是在国外进行转产，国内只负责运输。
那顾行则知道这件事，多半是从国外调查出来的。还早就打定主意要闹大，网上的词条被炸根本不是他们闻家出的手。
产业没涉及娱乐圈，玩这一手炒作倒是很标准。
但闻堇年还有一点奇怪：为什么顾行则要选他先下手？
因为周京墨扫尾扫得很干净，抓不到把柄？因为宁家在被周京墨报复，所以想先坐享其成等到最后补刀？
他思索再三，给国外的人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宁家。
闻家的医院被曝光丑闻的消息已经越传越夸张，饭桌上却没什么人开心。
宁华智和宁斯云好歹是经营公司多年的人，知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顾行则今天能搞闻家，明天就能搞他们。
这么多年下来，谁家没点见不得人的事。
平时无所谓，但要是被曝光出去，一方面，交好的某些官员迫于压力，衡量影响后说不定会装聋作哑，另一方面，网友中的散户也会发生波动影响公司股价。
而且相比宁华智的担心，宁斯云还要想得更多点——
顾行则已经查到闻家医院的两桩丑事，会不会也查到了违禁药品的事？只是等着找个时间爆出来而已。
那查闻家，其实就在查他。
他们俩皱着眉没说话，饭桌上气氛有些压抑。
宁母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一个劲让他们吃这吃那，给宁华智夹了菜，又给宁斯云盛汤。
宁思瑜就坐在一边冷眼看着。
她已经从潜意识里，把对面父子俩的沉思当作寻找替罪羊的思考。
顾行则下手这么快，很快就会到他们宁家。
要找替罪羊，确实现在就得做决定。那她想要不被当成替罪羊，也得现在就做决定。
她不想永远都当被放弃的那个人。
“姐，”宁斯云突然叫她，“妈不是说你要去找周京墨？但你最近都没怎么出门。”
宁思瑜冷笑：“我还去找他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宁母帮腔：“怎么说话呢，这些事情总得找他要个说法吧？不明不白被他甩了又被他针对，就为了个情人？你说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留不住他的心，现在连个…”
“妈！”宁思瑜猛地站起来，“别说这些了行不行？我就是没本事，比不过一个山沟里来的情人，但宁斯云不也比不过！”
宁母把筷子一放：“你拿你弟弟跟那种东西比？是周京墨昏了头背叛兄弟！以前还说他好，说什么比你弟弟总换女朋友好，现在看，好吗？他就为了个还不如那什么涂茵的情人，就这么不念旧情……”
“行了！”宁华智沉声打断她的话。
宁母说话没什么逻辑，开头说天，说着说着就能说到地去，听起来烦不胜烦。
他叫停正好，宁思瑜坐在他们对面都咽不下去饭，扔了筷子就上楼。
宁母在后面尖声批评她，伴随着宁斯云最后才随口说的一句“好了妈”。
宁华智说都没用，宁斯云一开口就能制止她。
宁思瑜嘴角扯出讽刺的笑，上楼甩上门。
过了半个小时，楼下的用餐时间结束。宁母又上来敲她的门。
“思瑜，开门让妈进去。刚才是有妈的不对，但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宁思瑜冲着门口喊：“你还是去关心你儿子吧！我在周京墨面前没面子可用，让他这么不留情地针对我们家，没什么可关心的。”
阴阳怪气的，宁母听了差点忍不住再骂。
“你弟弟为了公司忙得很，你还有空说闲话。”
说着公司忙，话里却没什么担心。
周京墨连下两次手就没再发难，现在宁氏虽然困难点，但宁斯云说过没事，她就放心地相信了，继续当着她的阔太太，对公司到底如何并没有多少了解。
宁思瑜没吭声，还放起了音乐，摆明了不想再和她说话。
看说不动里面的人，宁母也没那个耐心再在门口站着。
“说你脾气大你还不信。行了，我要去做SPA了，给你买了几个包，在我房间里放着，你自己去拿。你看看，要不是你弟弟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你能有这么多名牌包包衣服用？”